她知道,他能透過六六的玉佩找到她,她覺得,如此給他一嚇,他應該會主動前來跟她言明一切。
可是,世事難料,世事也無常,誰知道嶽國的七王爺會出現在壽宴上。
她當即放棄了唱祝壽戲的想法,她謹小慎微,可還是被七王爺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兩國邦交,使者出訪,都會有書函提前告知,此人出現得如此突然,其中必有蹊蹺。
而且,他的話題,他的目標一直在她的身上,很顯然,就是為了揭穿她而來。
她不知道是誰讓他來的,但她知道,一定有人。
所以,在女式中衣暴露的那一刻,她本打算說,這只是戲服,自己是打算唱花旦祝壽的,終是沒有說。
既然是有備而來,隨便她如何解釋,他也一定會讓她現行
,她又何必多費口舌?
可是這一切卻讓帝王誤會了。
昨日,他來刑部審訊房,她是準備告訴他的。
但,她連名字都沒喊出來,他就兜頭問了她那個問題,也問得她措手不及。
太后緊隨他後面來了,她沒法說太多,她只能說她自己,她希望他能懂。
可事實證明,他似乎沒懂,或許懂了,卻不再相信於她吧,反正,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有腳步聲響起,漸行漸近,她虛弱地睜開眼,吃力地從稻草上爬起來坐著。
刑部的那些人真狠,差點將她打死,卻故意不打她的臉,然後,又讓刑部的嬤嬤給她換了囚服,從外面看,什麼傷都沒有。
腳步聲果然是來她這間的,就在她的牢門前停住,然後,就聽到開鎖的聲音。
她心跳踉蹌,以為是他。
誰知,門開處,出現的是大牢牢頭,和一個小太監,太監手上拿著一卷明黃絹帛。
她眼簾一顫,自是知道那是什麼,聖旨麼。
她想起身跪下,卻是連起都起不了,沒有辦法,只好磨挪著,由坐著的方式,艱難挪成跪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王爺鬱墨夜本是女子之身,卻冒充男兒,欺君罔上,罪大惡極,特判腰斬之刑,三日後午時於東門刑場執行,欽此——”
鬱墨夜驚愕,一時間,真的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腰斬?三日後執行?不可能,這不可能!
“接旨吧!”小太監捲起絹帛,行至跟前。
鬱墨夜沒有接,卻是一把扯了他的袖襟:“公公,我要見皇上,請幫我轉告皇上,我想見他。”
他誤會她了,他肯定誤會她故意以此來逼他承認自己就是鬱墨夜,或者誤會她故意求死來報復他。
所以,如果是前者,他乾脆殺了她,他自己就安全了,而若是後者,他賜死她,就當是成全她?
不,不可能,這兩者,他都不可能,他不會這麼狠心。
鬱墨夜搖晃著小太監的衣袖,央求。
小太監蹙眉,還未做聲,邊上的牢頭看不下去了,“皇上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更何況,你還是一個死囚。”
鬱墨夜搖頭,“不,不會的,只要將我的信帶到,只請你將我的信帶到……”
小太監有些無奈。
“好吧,你先接旨,我會將你的話帶給王公公,至於後面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鬱墨夜一怔,對啊,王德呢?
“為何不是王公公來宣旨,而是你?”平時帝王的旨意不都是王德宣的嗎?
“這個我一個做奴才的,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奉命辦事。”
小太監將聖旨塞進她手裡,轉身快步走了出去,那樣子,就像生怕再被她抓住一般。
門“吱呀”關上的聲音,牢鎖落上的聲音,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一直到恢復了一片靜謐,鬱墨夜還怔在那裡回不過神來,良久,才緩緩垂目看向手中的聖旨。
明黃刺眼,她長睫顫了又顫,若不是這聖旨還在,真切地被她握在手中,她真的會以為方才的那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展開明黃絹帛,熟悉的字跡入眼,她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都破滅。
是他,是他的字。
身子一頹,她跪坐在自己腿上。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既然恢復了記憶,他就不怕她將他抖出來嗎?還是說,他篤定了她不會將他抖出來?又或者他覺得,就算她抖出來也沒有關係,因為除了她一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