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刑部的嬤嬤將那個女人的衣物換下來,就過來跟他講了這件事,他真的沒當什麼事。
“身為刑部尚書,總是後知後覺,更為甚的,竟無視朕的口諭,自作主張。”帝王面色冷肅,語速極快地數落著他的不是。
末了,又未等他反應,便側首吩咐身側王德,“王德,擬旨,罷黜他刑部尚書一職!”
王德一震,刑部尚書更是大驚失色,剛準備磕頭求饒,帝王揚袖說在了前頭:“你若再糾纏,就不單單是罷黜官職了。”
刑部尚書嚇得當即噤了聲。
“滾!”
同樣是一個滾字,這次明顯比上次更戾氣逼人。
刑部尚書一刻也不敢耽擱,倉皇告退。
早知道,剛剛讓他滾的時候,他就應該滾了,本是揣著討好的心思,才說起此事的,沒想到反而……
他真是欲哭無淚。
待刑部尚書走後,王德將帝王扶到軟椅上坐下,“奴才去給皇上倒杯熱茶。”
王德剛轉身,袖襟卻是被帝王攥住。
王德一怔。
“王德,朕跟你說件事。”
極少看到帝王如此一本正經,又用如此口氣跟自己說話,王德受寵若驚。
“皇上請講!”
“嗯,朕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朕這幾日為四王爺的事心力交瘁,竟忽然想不起昨日早上,到今日行刑之前,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你細細將這段時間朕做了些什麼,四王爺有沒有什麼舉措,都一件不落地告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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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籬踏進龍吟宮的時候,已是下午。
王德跟他說,皇上睡著了。
他輕輕走進內殿,便看到那抹伏案而睡的身影,他蹙眉。
看向王德,低聲道:“做什麼不讓他去榻上睡?”
他身子本就虛弱至極,這大冬天的,這樣睡很容易得風寒,雖然他身上已被披了一條薄毯。
王德嘆息,“奴才請不動。”
樊籬輕腳上前,準備伸手探一下他的脈搏,卻忽然發現他是睜著眼睛的。
樊籬嚇了一跳:“你是想嚇死我啊!”
“樊籬……”
男人開口,聲音沙啞得就像是剛剛哭過。
樊籬眼簾一顫,轉眸看向王德,“王公公能否出去幫我看一下門,別讓任何人進來。”
其實,他是想支走王德,卻又不好直言。
王德自是心知肚明,頷首,“好!”
待王德退出,並幫他們帶上內殿的門,樊籬自袖中掏出一個小壺,擰了壺蓋,遞給男人:“知道你宮裡不方便熬藥,我在小屋將藥熬好了,快喝了,趁還沒有徹底涼。”
男人緩緩坐起身,卻並沒有接他的藥壺,而是看著他,“樊籬,你知道嗎?她想活,她很想想活下去,她並不想死……”
樊籬一怔。
他當然知道他說的她是誰。
看著男人憔悴不堪的樣子,看著他沉痛頹敗的眸眼,他忽然真正明白了鬱臨淵為何執意要殺死那個女人。
的確,這個男人的確對那個女人用情太深了,深到可怕。
“她已經死了。”樊籬殘忍地提醒。
“我知道,”男人蒼白著臉點頭,“我是說,她想活,你知道嗎?她一直想要讓我去見她,用盡各種辦法想要讓我見她一面,她甚至……甚至用牢房發黴的稻草編了一對雙蝶送過來,就是求我見她一面,可是……”
男人低了頭。
樊籬看到他手中正握著兩隻草編的蝴蝶。
“沒有一個人幫她,我也不去見她,她一個人在冰冷的牢房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該是多無助絕望…。。。”男人低聲喃喃。
樊籬眸色一痛,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就像理解鬱臨淵為何要殺那個女人一樣,其實,他更理解這個男人為何會對那個女人用情如此之深。
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是灰暗的,二十年的灰暗啊,非人一般的活著。一直都是一個人堅忍著一切,從未有過一個女人,像那個女人那樣不求回報地為他、維護他、保護他。他不是銅牆鐵壁,他也是一個人,再堅強,再堅韌,他也同樣渴望被關愛。
還記得,那時因為池輕用香,導致那個女人差點流。產,女人離開後,他有一次無意中問他,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你?
他說,一個人在暗夜裡久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