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結束後,眾人告退。
鬱臨旋卻留了下來,帝王睥睨著他:“還有事嗎?”
“皇兄信嗎?”鬱臨旋忽然問。
帝王莫名,“信什麼?”
“信人有在天之靈,信我們這樣操辦,父皇在天上能看到,信神靈?”
帝王怔了怔,不意他突然問這種問題。
“什麼意思?”
“皇兄信的對吧?至少,肯定信神靈,不然,當年也不會在京南觀求姻緣結的時候,在紅綢上寫著,‘既無愛,何來結?’皇兄連敷衍都不願敷衍一下那個女人,就是怕靈驗了,對吧?皇兄當日問我為何會換掉許願綢,就是因為這個,我換的,我怕那個女人回頭看到你寫的這個,她會傷心,所以,我換了。”
鬱臨旋一邊說,一邊凝著帝王臉上的表情,一瞬不瞬。
帝王再次愣了愣,既有些驚訝鬱臨旋竟然舊事重提到這個上面,也驚訝鬱臨淵竟然在許願綢上寫的是這樣的話。
當日,他只知道是鬱臨淵寫的,並沒有問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眉尖略略一挑:“信這些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後悔,當日為何沒有告訴那個女人,皇兄紅綢上寫的內容。”
帝王面色微微一滯,沒有做聲。
他竟然也在想,如果告訴了,如果當初鬱臨旋告訴了,是不是不會是今日的結果?
他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就像是時光不會倒流一般。
鬱臨旋象徵性地躬了躬身,告退。
出了龍吟宮,拾階而下,鬱臨旋腳下走得極快,朝服袍袖的手一點點攥緊。
果然是假的,果然不是真正的鬱臨淵!
這太可怕了!
蕭魚將這個訊息帶給他的時候,他還不相信,所以他方才是故意在試探的。
當初,鬱臨淵跟池輕去京南觀求姻緣結,鬱臨淵掛在陽樹上的許願綢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寫的。
方才,他故意編了一個‘既無愛,何來結’來試這個男人,男人果然不知道。
若是他本人,他肯定會反駁他的話,就算不反駁,他突然汙衊他這樣一句,他的反應也絕對不是這樣的。
竟然是假的,竟然是假鬱臨淵!
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
那真正的鬱臨淵呢?真正的鬱臨淵哪裡去了?
是已經被殺害了嗎?
還有,此人是誰?什麼時候開始頂替了鬱臨淵?
他想,至少是在有了六六之後才頂替的吧?
因
為六六明顯長得跟鬱臨淵一模一樣,說明那時,跟池輕一起的,還是鬱臨淵。
此人雖然跟鬱臨淵一樣的臉,卻肯定不是易容,便是換臉,無論易容還是換臉,孩子也不可能長得像換過的臉。
他想了又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三年前腰斬池輕的那個時候換的。
說不定就是池輕發現了他不是鬱臨淵,然後,他殺人滅口,所以處死了池輕。
是了,肯定是那個時候。
不然,他一直覺得就算鬱臨淵對池輕不是真愛,也不至於用那麼殘忍的極刑,且還行刑得那麼急。
只是此人到底是誰?
冒名頂替,竟然滴水不漏,竟然能瞞天過海,瞞過太后,瞞過他們,瞞過滿朝文武。
說明此人一定是熟悉朝堂之人。
太可怕了!
******
幾日後。
金鑾殿,早朝。
帝王龍章鳳姿,高坐在龍椅之上。
幾番君臣議事結束之後,帝王正準備讓王德宣佈退朝,五王爺鬱臨旋忽然上前一步。
“請問皇兄,還記得我們兄弟小時候發過的誓嗎?”
眾人一怔。
“五弟何出此言?”帝王眸光微微斂起,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突然發問的鬱臨旋。
鬱臨旋也不懼:“請皇兄回答我記不記得?就是我們幾個兄弟玩耍的時候,歃血發的誓。”
帝王薄唇輕輕勾起:“事情過去多年,又是玩耍之時鬧著玩之事,朕哪能記得那麼清楚?不知五弟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鬱臨旋便笑了。
“皇兄怕不只是這一件事記不起來了吧?”
帝王臉色轉冷:“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鬱臨旋輕嗤,“什麼意思,皇兄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