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最是反感,可是此刻,卻如同全天下最馥郁的香氣,讓他為之振奮。
他更加肯定了,是她回來了。
她真的回來了。
因為,那些是——人的氣味。
鬱臨淵顯然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抱著六六同樣怔在那裡,而懷中的六六卻是哭得厲害。
是嚇哭的,被突然出現的池輕嚇哭的。
池輕一直走到鬱臨淵面前,什麼也沒說,伸手就要抱六六,六六更是嚇得不行,哭得更響,並一邊哭,一邊伸出小胳膊要鬱墨夜。
一旁的顧詞初亦是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站在那裡,驚錯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鬱臨淵抱著六六,池輕非要接過來,六六不讓,六六又朝鬱墨夜伸著小手臂,哭得撕心裂肺。
好混亂的場面。
鬱墨夜心中大痛,在池輕強行將六六搶抱過去的那一刻,驀地跨步上前,抱住六六的同時,將瘦骨嶙峋的女人一起抱住,“六六,不哭。”
池輕抱著六六,他抱著池輕和六六。
熟悉的身子入懷,那一刻,他顫抖了身心,也想哭。
聽到他的聲音,六六聽話地止了哭,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爹爹,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神委屈,又懵懂。
不敢看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可怕的女人,就看著自己的爹爹,伸出小手,抓住爹爹的衣領,生怕他的爹爹放手。
鬱墨夜收了收手臂,更緊地將母子二人抱在懷裡。
他看著女人,女人卻並沒有看他,而是在將六六抱過去的那一刻,就將臉埋在六六的身前,一直沒有抬起來。
他看到她雙肩在顫抖,他知道她在哭,哭得寂靜無聲,也哭得讓人心疼。
一直哽在喉嚨的東西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地朝上一湧,衝上眼眶,他想逼回去,卻還是讓它流了下來。
六六看到,不解地皺起了小眉頭,鬆了攥住爹爹衣領的小手,探到他臉上給他擦,就像平時無數次他爹爹給他擦眼淚時一樣。
“爹爹為什麼哭?是不是這個壞人欺負爹爹?我替爹爹打壞人……”
邊說邊扭過小身子,揮舞著小手,就打池輕埋在他胸口的頭。
鬱墨夜大驚,連忙喝止:“六六,住手,不是,不是的。”
可六六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小拳頭根本停不下來,雨點一般落在池輕的頭上。
而偏生池輕還不避躲,依舊埋首不抬,就任由著六六打。
“她是你娘!”
鬱墨夜沉聲嘶吼,心中痛做一團。
他知道,三歲的孩童,拳頭並不重,可是,此時此刻對於一個做母親的女人來說,那拳頭卻如同一把千斤重錘,一錘一錘敲打的,不是她的頭,而是她的心。
小傢伙終於因為那句“她是你娘”停了手。
難以置信回頭,他看著鬱墨夜,搖著小腦袋,“她不是我孃親,不是,不是……我不要這樣的孃親,我不要……”
“六六!”
鬱墨夜想制止,可小傢伙似是很激動,嘴裡還在嚷。
而鬱墨夜的雙手又抱著兩人,騰不出來去捂六六的嘴,他只得低頭親上小傢伙喋喋不休的小嘴,將其堵住。
與此同時,落在女人腰背上的大手,輕輕撫拍著她的後背。
真的好瘦啊,都是骨頭。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太多太多的疑問。
他親眼看到她被處了極刑,為何沒死?
既然沒死,為何也從不出現?
這三年都去了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
今日又是怎樣進的宮?幾時藏在了他的床榻底下?
等等等等,好多好多問題,每個問題,他都想問,都想知道。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一個問題都問不出,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只知道,她過得不好,很不好。
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廂,看著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鬱臨淵眉心微攏,轉眸看向身後石化一般的顧詞初,朝她頭一偏,使了個眼色,意思說,出去吧。
顧詞初怔了怔,明白過來,點點頭。
兩人轉身,都準備退出去。卻是聽到女人清冷沙啞的聲音響起來:“等等!”
兩人一怔,頓住腳步,回過身,便看到池輕已經自六六的身前抬起頭。
鬱墨夜也放了六六的小嘴,看向面前的女人。
眼睛紅紅,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