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緊隨著那聲音響起的是帝王沉怒的聲音:“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沒有朕的允許,你憑什麼自作主張,告訴她朕同她不是親兄妹?”
對,是沉怒。
沉怒地質問。
站在門外,鬱墨夜都感受到了那咬牙噴薄出來的凜冽怒氣,似是要透門而出。
“撲通”一聲,似是樊籬跪地的聲音。
“我……我只是怕她一衝動就打掉了腹中的孩子,墮子藥都買好了,她肯定就是這樣打算的,而讓她心裡面過不去的,不想要孩子的原因,說白,就是跟皇上的兄妹關係,所以……”
“那也是朕的事,你有什麼資格插手?”樊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帝王冷聲打斷,“而且,孩子本來就不能留,她買墮子藥正好!”
“可那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那又如何?”帝王再一次厲聲打斷樊籬,“朕又不是以後不能生了,朕以後還可以有很多孩子。”
“可是……”樊籬似乎還想解釋。
卻是驟然“嘭”的一聲巨響乍起,驚得外面的鬱墨夜都渾身一顫。
嘩嘩啦啦、乒乒乓乓,似是什麼跌落的聲音,什麼散架的聲音。
不難猜出,肯定是某人一拳砸在了桌上,桌子碎了。
顯然是盛怒到了極致。
鬱墨夜伸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早已不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感覺,只知道有什麼將她裹得死緊,她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裡廂隨了這些聲音以後,就靜了。
死一樣的寂靜。
樊籬也不做聲,帝王也沒出聲。
許久,才聽到帝王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這樣擅做主張,你可知道會壞朕的事?你可知道後果?”
壞事?
後果?
鬱墨夜垂眸苦笑。
她聽不懂呢。
既然聽不懂,是不是有必要進去問一問了?
到底壞他什麼事?
又到底有什麼後果?
而且,樊籬是她的恩人不是,如果不是樊籬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樊籬的胡編故事,她可能一輩子都以為他們是兄妹。
如今恩人正被怪罪呢。
恩人有難,她不能袖手旁觀不是。
抬眸,她深深撥出一口氣,正欲伸手推門進去,卻驀地瞧見王德帶著一人正從走廊的拐角處走過來。
“總督大人剛剛離開後,皇上在上書房一直都還沒回龍吟宮。”
東北總督?
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又去而復返!
鬱墨夜眸光一斂,手連忙縮了回來,快速閃身到了旁邊的一根廊柱後面。
然後在他們視線的盲區,又快速閃到牆邊,悄然離開。
上書房裡面,樊籬勾著頭默不作聲。
帝王蹙眉,抬手捏了捏自己隱痛的眉心,低低一嘆:“平素挺睿智一人,做什麼就做出這種蠢事呢?一旦讓她知道了朕和她不是兄妹,她定然就會去查自己的身世,你應該知道後果。”
見帝王的面色稍霽,口氣也軟了幾分,樊籬這才敢表現出自己的委屈。
“我編了那個故事就是她的身世,她應該不會再去查。”
“怎麼不會?她如果去查自己的父親是誰呢?還在不在人世呢?那是她唯一的親人。編的終究是編的,根本經不起查,薩嬤嬤也沒有妹妹,還有,朕的母妃更是……”
門口驟然傳來敲門聲,帝王連忙停了未說完的話,“誰?”
外面傳來王德的聲音:“總督大人說還有一件事忘了跟皇上稟報,所以去而復返。”
帝王瞥了跪在地上的樊籬一眼,揚袖示意他起來,側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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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鬱墨夜再一次走在長長宮道上的時候,已經天擦黑。
想想好笑,今日一天竟是第四次進宮。
四次四種心情。
第一次是晨起進宮早朝。
那時的心情還很平靜。
第二次是得知自己有喜,進宮來找那個男人。
當時的心情是凌亂的、無措的、六神無主的、害怕的、慌懼的。
因為她跟他的親哥哥亂。倫有了孽。種。
第三次是得知自己跟那個男人不是親兄妹,進宮來找那個男人。
彼時的心情是開心的、喜悅的、希翼的、迫不及待的。
因為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