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怕是香凝宮來也不會來。
剛從密室出來那日,在龍吟宮裡,她抱著他,他卻揮著小拳頭打她,那一刻,她真的很傷心很難過。
不過,後來,她想想,這本也是她在密室裡就已經預料到了的事。
她缺席了一個孩子最重要的三年。
他學說話的時候,她不在,他學走路的時候,她不在,他開始有認知、有想法的時候,她也不在。
他牴觸她,正常。
只能慢慢來。
昨夜一起吃那些小動物形狀的饅頭,他就似乎有些小改變,不時偷偷拿小眼睛看她。
所以,她想雕個木雕送給他。
鬱墨夜端著一盤葡萄走進來,六六看到,就屁顛屁顛跑著撲上前:“爹爹,爹爹”地叫。
鬱墨夜笑著蹲身,隻手將他抱起來。
兩個小丫頭一人拿著一隻小鏟子,站在那裡沒動,羨慕地看著六六。
鬱墨夜自是看在眼裡,一顆心柔軟得不行。
走到兩個小不點面前,將六六放下,並將手裡的那盤葡萄給六六端著,然後一手一個將兩小不點抱了起來。
在兩人的小臉上各親一口,才將兩人放下來,“六六,先帶兩個妹妹去洗手,再過來吃葡萄。”
將葡萄自六六手上接過,他走向
池輕。
三個小傢伙聽話地往裡面走。
“刻什麼呢那麼認真?莫不是送給我的?”
將那盆葡萄放在石桌上,鬱墨夜撩袍坐在池輕的對面。
池輕抬眸瞥了他一眼,輕嗤:“想得美!”
“那是送給誰的?難道又是送給我大哥的?”
池輕的手一頓,再度抬眼看向他,小臉一臉不悅,“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鬱墨夜低低笑。
“到底給誰的?”
“給你兒子的。”
池輕的話音剛落,眼角餘光忽然看到有什麼東西飄落在院子裡,她轉眸望去。
目光觸及到一個類似燈籠一樣的物件歪在院子裡,她眼波微微一斂。
是一盞孔明燈。
意識到她的反應,鬱墨夜也循著她的視線,回頭看過去。
見到是一盞被風吹落的孔明燈,他又回首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走過去,將孔明燈拾起。
池輕也起身近前。
孔明燈裡的燭火已熄,想來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掉下來的。
白色宣紙糊的燈罩上,寫著黑色的小字。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這是一首思念已故丈夫的詩。
池輕想起,曾經陳落兒也唱過這首詩,只不過,她唱的是前面的部分,而此孔明燈上只寫了最後兩句。
意思是,夏季白日烈炎炎,冬季黑夜長漫漫,希望百年以後歸宿同,與丈夫相會在黃泉。
在大齊,放孔明燈的習俗本就是,白日放,祭奠已逝之人、表達哀思;夜裡放,許下美好願望、期待上天成全。
池輕看向鬱墨夜。
鬱墨夜自是已識出燈上字跡,剛準備說話,香凝宮的大門驟然被人自外面推開,一個人慌急而入。
顯然沒想到會遇到他們兩個,來人腳步一滯,震驚在了當場。
特別是看到池輕,簡直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驚懼駭然地睜著眼睛,臉上煞白無血色。
池輕也看著來人。
雖叫不出此人名字,但是,她卻識得,是鳳翔宮的嬤嬤,她見過好幾次的。
鬱墨夜最先做出反應,猛地揚袖,一道凌厲掌風甩出,“嘭”的一聲,香凝宮的大門重重閉上。
來人這才驚覺回神,大駭,“撲通”屈膝跪於地上,慌亂不堪道:“奴婢不是要故意擅闖的,是因為見太后娘娘祭奠先帝的孔明燈不小心掉在了香凝宮裡,所以才……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來人邊說邊磕頭,臉色蒼白,額上冷汗涔涔。
鬱墨夜睇著她,絕美薄削的唇邊微微抿著,面色冷峻,眸中寒氣昭然。
“韓嬤嬤,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又不是剛進宮的小丫頭,宮中的規矩,你不懂嗎?朕早已下令,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踏進香凝宮半步,否則,便是死罪!”
鬱墨夜聲音不大,且不徐不疾,卻字字如劍,殺氣逼人。
韓嬤嬤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