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阿春。”
“哦?”指尖輕輕擦動杯口,陸安輕笑一聲:“你不妨給我們介紹下,這龔阿春到底何許人也。”
指甲輕彈杯麵,叮一聲響,茶喝得慢條斯理:“也讓芃兒知道,這幾次三番都想要她性命的女人,到底是誰。”
阿斐喉結滾動,身子晃了晃,卻沒聲。
“那不妨我來替你說?”
陸安站起身,踱步去陳芃兒背後,雙手按去她的肩頭。
聲線平和溫醇,就像在聊最平常不過的家常:“龔阿春,昆明玉堂春滇劇戲班子的頂樑柱,藝名小堂春,天生一副好嗓子及風流貌,在昆明社交界是朵最著名的交際花,很多有頭有臉有地位的人都曾為她的入幕之賓。可是,最近卻聽說她只鍾情了一個,對其青眼有加,更甚至不惜幾千裡一路追隨心上人輾轉大江南北……”
他頓了頓,唇邊笑紋加深:“阿斐,能叫這樣一個女人為你要死要活,表哥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站立他們前方的男人,深深勾著腦袋,沒有言語。
其實,不用這番解說,陳芃兒心裡也早就猜度了個八九不離十。那個女人對自己恨到極點,恨不得手刃之而後快,她自問平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如果能叫人如此記恨,怕也只能是這種上不了檯面的牽扯了。
現在她死了,死不足惜。但是,看來這個女人也曾真心待過阿斐,那麼,阿斐現下被拉出來的這番敲打,總歸是傷心事一樁。
陳芃兒想要站起身來,被陸安兩隻手按壓的紋絲不動
頭頂他的聲音,轉而譏諷起來:“或者,你也許覺得是表哥下手太狠?”
他面朝阿斐,語氣輕而飄,含了那麼一點點的笑意:“畢竟,活生生的辣手摧花,總歸是樁憾事。”
“不。”
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迎向他們,仰起頭來:“我說過,芃兒是我的命。”
蒼白的臉,一雙黑瞳裡火苗灼灼,直迫向她心底,一字一句:“這世上任誰想要傷害她,我一定殺了他!”
“沒有例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厭棄
第一百一十七章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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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芃兒還是執意要回上海。
她這人只是看上去乖巧,其實骨子裡硬的堪比花崗岩。她也不多話,只一遍遍的要求:“我要回上海。”
陸安不理她,被她唸叨煩了,伸出一隻手狠狠捏住她的臉,乾脆直言:“過了今夜,我們就去南京,你死心吧。”
今天她才被他剛從醫院接出來,背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傷口在結痂,癢的人心煩意亂,亂的她也沒了好聲調:“你去你的南京,我要回上海!”
聲音又尖又銳:“我和你已經解除婚約,你不再是我什麼人,你沒有任何理由羈押我的人身自由!現在,我只想回去林涼哥身邊!”
陸安被她氣的,當下就高揚起了巴掌,她朝他倔強的迎上去,頭、頸、脊背,崩成了一條直線,毫無退縮,像在專門等這記耳光。
等這記耳光,把他們之間僅存的一點牽絆都打碎。
她眼圈紅的的厲害,牙齒死死的咬住唇,陸安放下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個人,頭一回也紅了眼。
那韓林涼就這樣好?好到她已經完全棄自己於不顧。即便他已經向她解釋過,一切並不如她看到的那樣。但是,她不聽不聞,甚至都毫不在意,心心念唸的始終都只是那個韓林涼。
即便他就要死了又怎樣?
他早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男人終於冷冷一笑:“好,我答應你,明天就放你回上海,誰不走,誰孫子!”
這天夜裡,後半夜憑空響起的兩下清脆槍聲,寂靜的黑夜裡格外響亮。
陳芃兒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她睡覺連衣服都沒脫,大睜著倆眼在等天亮。陸安睡在離床不遠的搖椅上,同樣聽到槍聲,起身來,習慣性的先走去床邊看了眼她的動靜。
他沒有開燈,只劃了根火柴點菸,藉著這稍縱即逝的一點點的藍色火焰,陳芃兒見他其實也是合衣而臥,身上的白襯衣皺巴巴的,肩上草草披了一件外套。
外面一連串的嘈雜腳步聲,有人敲門。
他們住的是鎮上鄉紳大戶的房子,有軍隊駐紮,鎮長自然什麼都是上貢的最好的。陳芃兒睡的這間屋是個裡外套件,內為臥室,外面還有一個廳,現在被敲的叮噹作響的,是外間的房門。
陸安看了她一眼,走出去。門吱呀一聲,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