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拎著包裹她的裘皮大衣,臉色隱隱焦灼之氣,但走過來的幾步,和嗓音,瞧著還算心平氣和,像是在家拉家常一般。
他說:“芃兒,快過來,這兒風大,你穿的少,小心著涼。”
陳芃兒不由眼眶一熱。
她想起以前在女中唸書,阿斐也在吳淞念軍校,軍校管理的比一般學校都要嚴格的多,其中就讀的學生,輕易不得出校門。但阿斐偏偏就有本事在她學校放假的時候,回回都混的出來,一開始她也奇怪,他只笑說出校還不是小菜一碟,後來她見他走路姿勢有異,才知道因為他擅自出校,受了體罰,被教導主任賞了十軍棍。
她當時就求他不要再違背校制,他也一口答應了,但下一回,照樣還是守在校門口接她放學。她對他又氣又惱,幾乎要哭,不肯理他,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條紅豔豔的羊毛圍巾,以及兩隻同色的手套,面露難色,摸著後腦勺,向她求告:“就這一回,芃兒,我瞧這兩天冷的都落雪了,就想來跟你送這個,天冷,你平時戴著它,小心著涼。”
那是她曾經的阿斐,不知從何時,漸漸變了模樣。
背靠船尾的欄杆,被海風吹的披頭亂髮,初初三月天,倒春寒正當時,海風颳的尤為刺骨,一隻腳還光著,陳芃兒半片身子都凍麻了,面板絲絲拽拽的疼,小腹處驟然一動,好像其中的孩子都感覺到了冷,使勁往肚腹深處縮了縮。
手儘可能的張開,護去小腹處,一時心裡頭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大睜著眼,茫然的像個傻子。
她對肚子裡這個孩子向來還沒什麼感覺,並沒有因此生出多麼母性的慈愛心腸,可是這一刻,她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她)。
阿斐小心的朝她靠近,語聲依舊難得的溫柔,他一旦求她就會各種放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