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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徐師姐向來聰慧異常,在各界都多有涉獵
你看,她懂中醫,聽說道行不亞於一箇中醫大夫;還有,她在美國修的是土木工程,兩年便拿到了碩士!我在美這麼多年,她還是此專業中國女留學生的第一人!也算是開了先河!再有,聽說她回國後又開始學畫,已經在京城開了偌大的一個個人畫展!上過全國的報紙!當時京城各界名流都曾有到場祝賀,她雖然半路出家,卻是被國畫大師贊過極有靈氣!”
“最後一個,卻也是最重要的……”那杜若摩拳擦掌,連聲音都壓低了三分,單隻手掌攏去唇邊,極其的鄭重其事,“而且,她還是徐頤徐部長的女兒……”
“我在報館這些日子裡還特地裡研究過,之前,徐頤受直皖之戰,皖系戰敗牽連,的確低迷了幾年,甚至不得不靠聯姻來勉強維持。不過,從去年開始,卻是因為段總統的重新上臺,徐頤作為段總統的舊日親信,重新得到提拔重用,儼然的東山再起!時任內務部部長,可謂風頭一時獨大!”
“而且徐部長也就徐師姐這麼一個女兒,聽說自從徐師姐離婚後,那京城的高官巨賈們,求娶的可是要踏破徐府的門檻!卻是被徐師姐都一一拒了。沒想到……她竟是在一直等著師兄回來……”
杜若見陳芃兒一直不出聲,神色一時又看不出到底是被這個天大的好訊息給驚著還是給待著了,心裡拿捏著,“咳咳”兩聲清了兩下嗓子,又道:“芃小姐,我知你們陸家在天津寧河一帶也是有名的鄉紳世家,書香門第,陸師兄一表人才,又是你們寧河第一位留美的博士,前途無量,不過當下國內這形勢……風雲跌宕,況且師兄學的是法學,自古法律與國政繫於一體,他日後如想在這亂世之下有一番作為,實現抱負,少不得官場上要找個穩妥的靠山。而剛好這個時候,天上掉下來個身為內務部部長的泰山嶽父。”
“說實話……”杜若捧臉幽怨,“他能有這般的好運,實在是叫人羨慕嫉妒、垂涎三尺……如不是知道徐師姐只對他一人情有獨鍾,否則,連我,都是有心想要躍躍一試的……”
陳芃兒緊捏茶碗的手,握了又鬆開,鬆開又握住,再鬆開,垂眸看掌心的紋理,勉強找到焦點……
她終於開口,聲音恍若遊魂:“要是……要是真如你說,他,他們……如此,天作之合,又為何,為何。”
“為何他要訂婚的訊息……都準備要登報了,卻,卻又……被撤了下來?”
心底僅存的一絲希望,也許,也許,也許……他們不會訂婚……
也許……只是空穴來風的假訊息……
所以,才被撤了下來……
“這個嘛……”杜若搔搔頭皮,一臉神秘的從桌面上又探過半個身子來,湊去她耳邊,“訊息是千真萬確的,師兄只怕是還沒來及跟你們家裡人說。噯,對了,你回去也先不要跟長輩們提起,我……我這是今天碰巧碰到芃小姐了,這才稍微給你露了個口風,估計師兄是想等事情全然穩妥後才對父母開口吧?對了,你說他今日一早便去了北京?”
“不光今日……”陳芃兒見覺眼前一片模糊,掌心越來越熱,腦海浮現支離破碎的畫面。
多年前的某個下午,她靠在他的案頭看書,兩人同看一本書,雖稍有爭論,卻每每都是他笑著搖頭退讓,換來她的赧怪不止……
碼頭上的她風姿卓越,甚至能大方的把自己的未婚夫介紹給他,又是何等的膽氣,而自己,除了無措羞惱的任性大哭不止,卻毫無辦法……
報紙上,簡潔有力的離婚宣告,卻是為了等那個,還遠在天邊的男人,某一日的歸來……
還有,方才杜若的照片中,她的安哥哥,笑吟吟的和那個女人靠在一起
他在笑,而她,也在笑……
怪不得。
怪不得他這麼著急的要送自己出國,怪不得他這些日子日日的流連京城
卻是,卻是為了去求娶那早已情投意合,現下又終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她麼?
“哦?”杜若聰慧的立刻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那就是這陣子他經常去北京了?”
他掌心“啪”的一拍:“那就是了,一定是在商量訂婚的事呢!不過,這都預留好的版面,訊息又臨時被拿下來的事嘛,卻是在報館也是屢見不鮮的……噯!噯!噯!你去哪?”
他手伸去半空中,指尖只餘下那個女孩子驟然奔走離去的背影
周邊的茶客都好奇的扭頭瞥他,杜若尷尬的收回還停在半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