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2 / 4)

事實上包氏當初,也是叫陸高峰擄來的。當時她在草原上放羊,以為他是來偷羊的,還在護自己的羊呢,他就那麼隨手一擄,便把她給擄走了。

包氏猶還記得倆人在一起的頭一夜,是在四野無人的草原上。他四處轉悠,欲獵個東西來填腹,也不知怎麼的,那一夜草原上沒有一隻野黃羊,連只兔子都沒有。

他生火的時候悶頭悶腦說了句,沒東西可吃,不如今夜就吃你?

雖聽不懂漢話,但他像狼一樣要吃人的眼神,是個人都明白。她不會說漢話,只會說個,不,不。誰知在他那兒,卻聽成了包,於是陸高峰自發以為她姓包,這恰是她姓氏的由來。

她一直擔心他會吃掉她,怕了很多年。到陸嚴出生那會兒,還膽顫心驚,生怕他晚上吃不飽,半夜要來吃自己。

也是經過了很多年,她才明白他的誠心和愛意。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在於相逢一笑時的剎那經驗,若想持之以恆,還得彼此容讓,耳廝鬢磨。

總得叫皇帝看看陸敏為他吃了多少苦,他才知道如何珍惜她,尊重她不是。

*

陸高峰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他還穿著官服,又是皇帝的老丈人,不好進殿,便躲在後殿的廊廡下,一個人靜靜的站著,看二樓窗扇上一片片人影閃過。

他聽過太多次包氏生孩子的時候咒天咒地,到女兒這裡,眼看要做外祖父了,心情激動,又難掩悲傷,總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閉著眼睛,希望能聽到孩子一聲哼叫,卻只聽到輕而急的腳步聲,一絲也聽不到陸敏的聲音。

太液仙境的哀樂不知何時停了,此時當不過三更。

*

產房就是平日陸敏起居的那間臥室,裡面所有的屏風,擺件全部被清放在牆角。

床上沒有人,七八個產婆全圍在角落裡。因有一塊大帷幔遮著,趙穆只能看見她們的腦袋,卻看不到她們在做什麼。

陸敏歪在平日閒時所坐的那張軟榻上,腹部以下,由兩個小宮婢那塊帷幔遮著,他望不見。她腦袋歪在一旁,靜靜的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有個宮婢端了杌子來,趙穆便坐在了她身邊,握過她的手。她的手格外滲冷,見他握過來,輕輕嘆了一聲:“冷啊!”

趙穆問道:“疼嗎?”

陸敏搖頭:“不疼,我只是覺得冷。”

隔著簾子,那帶下醫說了一句:“娘娘,您得自己爭氣用力,催產藥也灌了,羊水時時在流,若再不發動,待羊水流乾,小皇子可就……”

生孩子這種事情,就算有穩婆,有帶下醫,但還是婦人和孩子自己的努力。催產藥灌了許多,孩子無動靜,產婦也不疼,七八個穩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此時都要急瘋了。

有宮婢遞了狐裘過來,趙穆替她圍在胸前,問道:“可還冷不冷?”

陸敏冷的其實是兩條腿。隔著一道帷幔,她兩條腿裸著,宮口已開,羊水在流,應該排山倒海的那種絞痛未至,孩子也不發動,她一直在努力,但肚子一無動靜,這樣過了兩個時辰了,催產藥灌了三回,但孩子不肯出來,就這樣冷冷的耗著。

她又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那帶下醫轉了過來,在皇帝耳邊悄聲道:“皇上,您再勸勸,勸娘娘再使一把力。生孩子這種事情,只能往前,沒有退路。”

趙穆於是又搖了搖陸敏冰涼的手,喚道:“麻姑!”

她睫毛扇了扇,未睜眼,卻是滾了兩滴淚出來。

趙穆道:“若你有任何委屈,跟我說便是,我任由你打,你罵,只求你心裡不要憋著怨氣,好不好?”

陸敏搖頭:“我心裡沒什麼怨氣。我只是不疼,也不知多久了,我太累了,讓我再睡會兒。”

從開始破水到現在,已整整折騰兩個時辰了。

手捏在一起,她還握了握他的手,道:“放心!“

帶下醫急的兩隻手直惴惴,忍不住大聲道:“娘娘,這不是睡覺的時候,您把小皇子生出來,有的是時間睡覺,此時再努一把力,好不好?”

陸敏覺得自己疲乏無比,叫這帶下醫一吼,倒是混身一個激靈,緊攥著趙穆的手,用起了勁兒。

於是隔著簾子,那邊又是一陣吵鬧。

過了一會兒,無疾而終,孩子仍無動靜,陸敏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手卻依舊冰涼。

☆、難產

羊水若流完; 孩子在肚子裡悶的久了,好一點生個不好的孩子出來,再差; 就得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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