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多保重!”
一步步深入,李祿揭開陸敏心底那個選擇,一遍又一遍的驗證,卻不得不相信,她選擇了皇帝,而非他。
李祿忽而甩手將盅子擲了,寒聲說道:“我的死,該由我自己決定,反而是娘娘您,十年禁錮,您本該是隻鳥,卻忘了該怎麼飛了是不是?
他終究會有別的嬪妃,世間比煙雲漂亮的女子不知多少,您竟然無動於衷?”
陸敏遣散了所有人,朱鏡殿內外此時空無一人,她懷中還揣著一把匕首,見李祿一步步逼過來,抽出匕首道:“放肆,你怎敢如此跟本宮說話?”
李祿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一如當年般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陸敏:“長春觀的事情,您一直瞞著皇上,可見您心中也有猶豫,對不對?
天下間的男子,皆多情善變,可我不會,我會一直陪著你。也不會強求你做什麼,只要這樣陪著你就好。”
陸敏手中一把匕首,看他橫著脖子,就跪在自己膝邊。
她重端起那杯酒,哄孩子一般哄著:“要不,我餵你?不會難受的,就像睡著了一樣,你不會有任何的不舒服,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李祿雙眼通紅,牢牢盯著陸敏,看她一點點心軟,一眼小鹿眼兒霧濛濛,就那麼望著他。
他本來可以逃的,卻不知道離開她自己還能做什麼。一個閹人,離開宮廷,離開守護了十年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座宮廷,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他也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可那是柄雙刃劍,他或者能手握權柄,可終得要踩著她的屍骨。若踩著她的屍骨手握權柄,那又有什麼意義?
陸敏的手又去摸那隻酒壺,壺中還有酒,她依舊要他死。
李祿勃然大怒,一把奪過酒壺,臉陰如鐵,聲寒惻惻:“陸敏,你可知道,十年之中,我有多少次機會置他於死,可因為太子公主皆年幼,我都忍了。
我知道你也忍的很辛苦,如今恰是個機會,我會守護這座宮廷,守護您的兩個孩子,有竇相扶持,太子會成為一個雄濤開略的帝王,不會輸給總是看不起他的父親!”
陸敏不停的勸著:“李祿,你不能再說下去了,住嘴,你不能再說了!”
她知道,皇帝此時肯定派了眼線,朱鏡殿並非只有他們二人。她不想李祿再造更多的口孽。
可李祿已無路可退,他再進一步,雙手按上她的膝蓋。
十年總管生涯,多少宮婢投懷送抱,便是煙雲那等清麗出塵的女子,也會投懷送抱,可他忘不了她周身那股暖暖的香氣,和在高燒昏厥之際,枕在她的腿上,窗外雨潺潺,整個世界都妥善安詳的那個清晨。
他只想就這樣伴著她,站在不遠處,不需要離的太近,只要那麼看著她就好。可她卻選擇送他去死,只為那個從十年前就強佔她的男人。
*
同一時間,皇帝出了一趟宮,策馬入丹鳳門時,忽而有個婦人遠遠撞了過來。因他是簡服,前面沒有開路的金吾衛,趙穆見是一個婦人,下意識勒蹄,吼道:“無知婦人,可是不要命了?”
那婦人一身素縞,哭哭啼啼抬起頭來,叫道:“皇上,就算當初兄弟不睦,永兒好歹也是你們趙家之後,你大哥已死那麼多年,多大的仇也該消散了。
難道你真的要看著永兒死,卻連個御醫都不肯派嗎?”
趙穆在馬上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那婦人竟是他大哥趙程的妻子,達氏。
皇家五兄弟,當年最趙程死的早。他無嫡子,達氏在他死後亦未改嫁,而是帶著自己一個庶子,仍舊在禮親王府生活。
趙穆為帝之後,顧念長嫂幼子,也曾時常命李祿關照他們。但宮中若有宴餮,當然也從未邀請過達氏。她恨陸敏入骨,也從不肯主動入宮。若非此番在丹鳳門外撞到,趙穆都要忘了自己這長嫂,與大哥趙程膝下那庶子趙永了。
趙穆下了馬,隨達氏一同往宮門側走了幾步,更見路邊有一馬車,簾子揭著,幾個禮親王府的僕人們站在一旁,暑夏之中蒼蠅亂舞,裡面睡著個唇色蒼白的少年,約有十五六歲。
他負手看了許久,轉而問達氏:“內侍省這些年就沒有管過你們?”
達氏哭哭啼啼道:“原來李總管還時常來看一回,如今已有好些日子沒有來過了,永兒病的這樣重,宮裡連個御醫也不派,妾身幾番在宮門上打望,找不到一個可求助之人,不得已,才會守在這宮門上等您回來。”
重生回來十年,趙穆終於知道上輩子李祿率眾臣殺掉趙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