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落得個挾權弄柄的惡名,也許整個麟德殿; 乃至後宮中所有的奴才們,宮外的百官命婦; 都會慕名前來,從她這兒討人情,討官爵。
到那時,她與陸輕歌何異?陸敏一把狠撕,撕開了彩琴的手。
趙穆眉頭頓開; 揮了揮手,看髒物一樣,目視李祿帶人將彩琴拖走。
亂成這樣,這屋子不能呆了。闊袖勾著手指,一同回到寢室; 陸敏才合上格扇門,轉身便叫趙穆壓在門上。
這暖而宜人的房間,香氣淡淡,他先尋那兩瓣唇,狠命一吸; 故意惹她一聲哼哼。
徜若消除心中芥蒂,不去想那些前事前非,他蠻橫霸道的手段下面,藏著深深的柔情; 只要她報之以溫柔,他會給予更多的回應,若為夫妻,他會是個好丈夫,至少比趙稷更誠實。
只是可惜了,跟上輩子一樣,男人三妻四妾,她卻得從一而終。
既如此,倒不如得歡一日是一日,管他春夏與秋冬,反正再過些日子,等他女人多起來,她可就貪不到這一口了。
……雞腿在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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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若是包氏給些零碎銀子,陸敏總愛叫幾個哥哥揹著自己上胡市。
胡市上有許多西域來的商人,三氈布搭起一座神秘的圓頂小房子,宣稱裡面有從沙漠裡撲獲的九頭鳥,獨角怪獸,獅子野獸等物。
她每每懷著希望,花光所有的銀子,進去看到的,總是那種粗糙的,用膠與鳥頭沾起來的,醜不忍睹的假貨。於是每每被騙,她依舊樂此不疲。
相比之下,趙穆就是她花光所有零用錢,滿懷著希望走進西域人的帳篷裡,看到的那頭,來自於沙漠裡的,混身毛色金黃,矯健狂野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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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紫宸殿聽政罷,天才將曉,儀仗尾隨,皇帝退朝之後,要往還周殿。
隨著那點點泛紅的日影,天邊破空傳來一陣馬聲嘶鳴,接著,是馬蹄破空而來的得得之聲。那是御街的方向,馬蹄陣陣疾催,皇帝率先止步,微眯雙眸,靜聽。
隨侍於側的大臣,翰林學士們亦齊齊止步,乍起耳朵靜聽。
能騎馬催於御街的,唯有八百里加急的軍報,與火州的戰事正在緊張關鍵的時刻,此時有馬止,肯定是前前線傳來的。
“陸教頭生擒烈勒,歸我大營啦……”呼聲越來越高,馬蹄亦愈來愈疾。
帝率群臣,站在還周殿前空曠的大廣場上靜靜等著,聽馬蹄疾止在宮門外,接著便是踏踏跑步聲,終於禁軍侍衛來了。
“八百里急報,陸教頭……呃,陸高峰生擒火州大汗烈勒,已歸我大齊兵營。”來報的禁軍侍衛,是陸高峰的步下,喜到在御前都失了儀態。
八百里,良馬至少要行上一天一夜,那陸高峰就是昨天早上歸營的,看來他的援兵白送了。
老丈人如此爭氣,趙穆莫名替他驕傲,環顧四周,群臣有喜有贊,因皇帝面上的喜色,當然是紛紛誇讚陸高峰忠心報國,勇猛非常。
關於那些陸高峰暗投火州的猜測,隨著他的歸營,變成一記耳光,響響亮亮打在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臉上,大冬天的早晨,個個兒低了頭,火辣辣的疼。
皇帝轉身,環顧身後兩個太監總管,卻是給郭旭使個眼色,這能讓陸敏歡喜的事兒,自然是讓郭旭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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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敏收拾罷皇帝的寢室,就到宮女房裡和幾個姑姑一起吃早飯,閒聊。
麟德殿姑姑們的伙食,是整座皇宮裡所有宮婢中最好的。幾個人圍著爐子,一人一碗松子粥,悶著火的炭爐上烤著炸成酥脆的葷藕合子,裡面夾的是剁成茸的筋瘦肉,在烤架上滋滋冒著油花兒。
另有一大壺熱茶,香氣陣陣,是最能暖心暖胃的普洱。
司帳姑姑秀蘭拈了枚藕合咬開,輕聲道:“彩琴那就是純粹的找死,聽說昨兒夜裡,禁軍連那齊大文一起給抓了。你知道否,那齊大文在寶雞老家,是有髮妻的,彩琴爹孃天真妄想,覺得只要彩琴能給他弄個進士身份,他就會休了老家那髮妻,與彩琴成親。
這下可好,活著沒見過幾回面,死了倒能埋一塊兒,做對鴛鴦呢。”
金鈴姑姑一笑道:“她不是東宮的老人麼,覺得自己面子大,若是我,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幹到皇上面前說一句話。”
陸敏還未油手,趁機取過包袱來,一樣樣將幾個姑姑當初叫彩琴勒令著送給自己的各樣玉如意,簪子,項圈等物都還給了大家,笑道:“自古都說人情可貴,但回回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