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得快撲出來,她才回過神,抬起手背胡亂抹去眼中的水氣。
她心中亂,提起筆來竟就像突然不識字似的,完全無從下筆。
正亥時,放心不下的葉鳳歌出了房門,悄悄走到主屋前頭的廊下,招招手將正在寢房前頭滅燈的順子喚了過來。
“五爺幾時從書樓回來的?”
順子將頭湊近她些,小聲答話:“回來快半個時辰,這會兒都睡下了。”
寢房中已無燈火,黑烏烏,靜悄悄。
“他回來時,瞧著可有不適?”葉鳳歌抿緊了唇,心中愈發堵得慌。
順子笑著擺了擺手,“好著呢。許是瀝文少爺帶回好訊息了,五爺從書樓出來臉色就光彩照人的,還帶了點笑呢。”
葉鳳歌點點頭,忍住哽咽,輕道,“辛苦你夜裡驚醒些,若五爺扯了繩鈴喚人,你就趕緊讓人來叫我。”
待順子應了,她便腳步匆匆地回房。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葉鳳歌的眼淚就不要錢似地決堤而下。
她知道這時的傅凜一定沒睡,先前順子瞧見的那點笑模樣,也是他強撐著裝出來的。
今日哪怕裴瀝文給他帶回的是一座金山,他也斷斷不可能真心開懷。
他竭力在心中給自己造出假象,假裝傅雁回對他再不能造成絲毫影響。
待到他明日醒來,一切又會如過去這些年一樣平常。
彷彿傅凜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叫傅雁回的母親。
彷彿他從來沒有用絕望、哀求的眼神,無助地看著親生母親掐在自己稚嫩脖頸間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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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鳳歌咬著被角無聲慟哭大半夜,快到丑時才勉強眯了一覺。
睡了一個多時辰,卯時不到便起身了。
深秋時節天亮得遲,鴉青天幕最邊沿才露出一絲絲清明。
葉鳳歌腫著眼兒悶悶行到北院的小廚房,見門扉緊閉,頓時更鬱悶了。
因傅凜向來起得晚,北院的小廚房掌勺們通常都要近辰時才起灶火,這會兒早了一個時辰,還睡著呢,沒得吃。
她心裡難過時總要借暴飲暴食才能消解,例如上回與閔肅鬥飯,便是因為與傅凜置氣,不幸的閔肅就那麼撞她刀口上了。
此刻北院的小廚房沒得吃,她就只好多走兩步去大廚房混吃喝。
大廚房外後院,宅子裡的人不在北院當值的時候,就都在後院大廚房用飯。
因著要供除北院之外宅中所有人的餐食,大廚房自然是大鍋大灶,口味比北院是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