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遮住自己的下半臉,含糊道:“你今日的口脂,瞧著味道不錯。”
葉鳳歌瞪大了眼,面色由紅轉青。
這小混蛋,近來可當真是愈發地浪得無邊無際了!
“看吧,我提了條件,你自己不肯的。”傅凜抿了一口藥茶,“遺憾”地衝她眨眨眼。
他面上淡淡的,心裡卻有個得意的壞小子樂到滿地滾。
難怪小時裴瀝文屢教不改,明知要捱打挨罰,也忍不住去“欺負”隔壁的小姑娘……唔,裴瀝文的下場可不是太好,引以為鑑,過猶不及。
傅凜端正了神情,繞過過去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一臉正直道:“我不是不肯幫你……”
“五爺的意思是,”葉鳳歌出聲打斷他,用指尖在自己的唇下虛虛點了點,眼中漸漸閃動起狡黠笑意,“要試試這口脂是什麼味道,就給畫?”
她那樣子一看就有詐,可傅凜心中忍不住又有一絲絲僥倖的期待。
他抿了抿唇,嗓子發緊:“若是第十卷,那就可以談。”
葉鳳歌瞭然頷首,鞋底蹭著地面,慢慢繞過書桌走到他跟前。
傅凜周身繃緊,目光隨著她的身移影動,脊椎處躥起一股酥麻熱燙直奔天靈蓋——
要死要死要死,她不會真的……肯吧?!
葉鳳歌右手搭在腰間,略略俯身,竟將泛紅的臉湊到離他約莫一拳的距離才停。
挾了淡淡果香與藥茶清苦的兩道氣息徐徐纏到一處。
呼吸相聞,心音雜亂。
未幾,葉鳳歌搭在腰間的手動了動,從荷囊裡取出一個精巧的口脂盒子,“啪”地拍到他手中。
“那就這麼成交了,第十卷,”葉鳳歌猛地直起身來,奸計得逞一般叉腰哈哈笑,“五爺省著些吃,我今日用的這盒口脂可貴!”
這下輪到傅凜的臉由紅轉青了。
原來,可惡的小姑娘“欺負”起小小子來,也是皮得叫人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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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連忙了四、五日,將每年例行的年底核賬忙完過後,傅凜總算可以悠閒過冬。
之後他每日除了跟著閔肅練上個把時辰的拳,其餘時候都窩在書樓,一邊翻著閒書,一邊隨手擺弄著那堆只有他自己才知是做什麼用的小零件。
葉鳳歌則是大多時候兀自躲在屏風後頭提筆勾勾描描,時不時探出頭來打量傅凜片刻。
有時傅凜想過去瞧瞧她究竟畫了什麼,卻總是被她毫不客氣地擋回來,說是沒畫完之前不給看。
到了廿八這日午後,桐山迎來今冬第一場像模像樣的大雪,而葉鳳歌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葉鳳歌放下筆,左手握住凍到發紅的右手指尖,一邊朝掌心呵著氣,一邊滿意地瞧著桌上那張墨跡未乾的人像畫片兒。
攏共十卷,她自然不會每一卷都拿傅凜做藍本,不過她最滿意的還是拿傅凜做藍本的這幾張。
她想了想,將擱在右上角的一疊人像畫片兒都拿起來翻了翻,從中抽出了兩張,小心地疊好,偷偷夾到書頁中去——
這兩張才真真兒是她“傾盡畢生所學”的嘔心瀝血之作,不過不能給旁人瞧見,尤其是不能給正主瞧見,要惹事的。
葉鳳歌捂住紅臉偷笑一會兒後,斂好神色,拿起桌上那一張畫像反手藏在身後,慢慢踱出屏風,朝傅凜那頭走去。
“畫完了?”傅凜放下手中的一塊木雕小零件,見她點點頭,便噙笑彎腰,從書桌旁的小櫃裡取出一件東西。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瞧,這幾日見你忙著就沒拿出來。”
葉鳳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好半晌後才噗嗤笑出聲:“我隨手亂畫的,你裱起來做什麼?!”
那是她五日前信手塗鴉後,捏成紙團子丟出來給他的那張小畫。
看得出來,他大約已盡了最大心力處理那些摺痕了。
“咦,你還往上頭添了字?”葉鳳歌好奇地偏頭,伸手想拿過來仔細看上面多出來的蠅頭小字,卻被傅凜躲過了。
“只許看,不許摸!”傅凜輕輕攔下她的手,親自捧著那裱好的小畫遞到她眼前,“這可是爺要拿來傳家的。”
畫上那個靠坐在榻上,渾身透著“不高興”的小小子腦袋邊多了一行字:不喝!再喂跳井了!
那個背對觀者的小姑娘後腦勺旁邊多了一行字:像你這樣不肯好好喝藥的傢伙,我一天打死好幾個!
那些工整的蠅頭小字並不是傅凜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