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現如今聖旨一下,登時滿京城都以議論孝道為風尚。
起初有人道:“子女確不該言父母之過,陛下雖為萬乘之尊,仍在六合之內,當尊此孝道。”
便有人批判道:“此為愚孝!陛下與先帝為君王,史書留名,聞家之事、驃騎大將軍之案、汝陽王妃之疑,縱然當世不敢言,如此顯而易見之事,難道百代之後便無人發現麼?若是拖延至百年之後,後世議論先帝只會道‘昏庸無能、濫殺忠臣’,陛下正是為先帝計量,才冒著不孝之名,亡羊補牢,換取先帝‘誤信讒言’之名。二者孰重孰輕,難道後世會不知麼?”
“正是!”附和著道,“陛下正是有此大智慧、大勇氣,方才以不孝之名行孝順之實。再者,母親一族難道不該孝順麼?《詩》尚且言‘哀哀父母’,陛下為母族洗刷冤屈,何錯之有?”
議論到最後,難免談到汝陽王妃之事。
“汝陽王一介鬚眉男兒,處事竟不如陛下一個女子有魄力、有勇氣。如今天下俱聞老王妃身份之疑,諸多傳說汙穢不堪入耳,汝陽王身為人子,竟然不曾出面為母親洗刷一點半點冤屈,實為不孝!”
於是一人便疑惑道:“若是汝陽王妃當真是清白的,汝陽王為何不為母親辯白?汝陽王此舉,到像是預設了一般。”
這話像是趁著春風遍地翠綠的青草一般,霎時間遍佈了整個京城,汝陽王府的名聲更為不堪。誰也不曾想到,正在這時,汝陽王竟然遞了奏摺,要求在大朝會上面聖,還要面見太后。
面聖就算了,為何還要太后前來?群臣不解,一些警醒的忽然想到當日在紫宸殿上女帝驗明身份之事,心中便有不好的預感。誰知這預感竟然成了真,當日在十五大朝會上,汝陽王景淵白衣散發而來,在宣政殿裡跪下,道:
“陛下,臣此來,是為請陛下做個見證。”
“哦?”謝凝問道,“仲澤要朕見證什麼?”
景淵道:“此前有一女子帶著一個小女孩兒登門,道那女孩兒是臣的血脈,今日臣便想請陛下與諸位大人做個見證,臣要滴血認親。”
“仲澤要在宣政殿上滴血認親,這可嚴重了。”謝凝微笑道,“不過仲澤都這麼說了,朕沒有不應的道理,來人,將那女孩兒帶上來。”
小太監立刻去了,不多時將一個輪椅推了上來,上邊坐著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兒。
謝凝不由得望了陸離一眼,雙雙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那女孩兒,是白芷。
作者有話要說: 目測還有一週這文就完了,將景淵收拾了,就要娶太尉啦!
第170章
白芷依舊是那小女孩兒的樣子,只是身上未著杏林谷的弟子服,而是穿著一套如今京城正風尚的襦裙,翠綠的上襦,石榴紅的齊胸襦裙,衣料上都有時興的纏枝花紋。她約莫知道這宣政殿是什麼地方,怯怯地看著,掙扎著要下了輪椅行禮。
“芷兒不必了。”謝凝制止道,聲音溫和。“當日在蘇州,若非姑娘不顧師命相救,今日朕已經在景山行宮裡躺著了。”
“多謝陛下。”白芷的一張小臉白白的,大大的眼睛烏溜溜地看著,裡邊滿是不安。
謝凝道:“既然是滴血認親,叫太醫院負責的太醫過來,準備好東西,這就開始吧。”
景淵一說要滴血認親便有翊衛前往通知太醫院,謝凝的話才落下沒多久,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小太監端著個透明的水晶碗,裡邊盛著白水,太醫手持銀針,先將小太監的手指刺破,往裡邊滴了一滴血,再將白芷與景淵的手指挑破,往水晶碗裡滴血。
太監那滴血遊離在外,景淵與白芷的血滴卻溶在一起,證明了血脈。
“果真是父女。”謝凝驚歎,“仲澤,你現如今才……才……”
“陛下,臣今年二十五歲。”
“對,才二十五歲,竟有個十歲大的女兒了,當真是……算起來這孩子豈不是你十四歲便留在她1孃親的肚子裡的?叫朕說什麼好?”謝凝笑著搖頭,望著白芷的目光溫和慈愛。“既然芷兒是你的女兒,又對朕有救命之恩,那便越格封個郡主吧。朕看芷兒小小年紀卻頗有風儀,不如賜封號‘嘉儀’,仲澤以為如何?”
“謝陛下。”景淵躬身行禮,慢悠悠道:“不過小女得封郡主,卻不算逾矩。”
這話說得朝臣心裡晃晃的,一時沒人敢答應,只有陸離淡漠問道:“我大梁制度,公主、親王之女方可冊封郡主,汝陽王雖然尊貴,但也不過是個郡王,女兒當封為縣主。王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