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單獨分院子住時發了病,方大太太親自照顧,這樣又跟著母親住到了十歲。
十歲的時候他搬到了單獨的院子住,算起來離開母親這裡也不過四年。
方承宇將頭轉向床外。
屋子裡只點著兩盞燈,但還是有些刺眼。
“承宇你醒了?”方大太太看到了,驚喜的走過來。
方承宇沒力氣說話,只是看著母親,做出一個安撫的笑。
“沒事沒事,你別動。”方大太太說道,“要不要喝點水?”
她說著端起床頭几案上溫著的水杯,捻起棉棒,慢慢的沾著方承宇蒼白的嘴唇。
不親自照顧兒子也不過才三年多而已,她做起這些來還是很熟練。
他們是都搬到這裡來了嗎?
方承宇的視線向外看了看,屋子裡只有兩個丫頭侍立。
應該不會,這時候必須分開他們,以示對君蓁蓁的懲罰和憤怒。
方大太太看到了他的視線。
“靈芝也在這裡,我把她關起來了,就在咱們這個院子裡。”她柔聲說道,撫了撫方承宇的額頭,“你放心。”
兒子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既然他有了喜歡的,那做母親一定給他保護的好好的。
方承宇臉上浮現一絲笑,收回視線閉上眼。
果然很痛啊,跟這痛相比,他十分的懷念她的那個藥浴。
夜色下的方家大宅並不安靜,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君小姐。
君小姐被下令禁足,當然君小姐會不會遵守是另一回事。但僕婦丫頭們對這邊是避之不及了。
院落燈火通明但顯得格外的冷清。
“她們要是敢欺負小姐,就去官府告她們。”
屋子裡柳兒一邊鋪床一邊憤憤。
君小姐已經洗漱過,一邊散發烘乾,一邊聽著柳兒絮叨。
“老爺為國為民盡忠,她們這個商戶還欺辱小姐你這個孤女,就是不忠不孝。”柳兒說道。
這是君蓁蓁一直以來的信奉的理念吧。
大概小姑娘也是覺得不公平憋著一口氣,憑什麼自己就成了孤女。憑什麼自己一個官家大小姐要淪落到依靠低賤商戶的外祖母為生。
都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注1】別說君蓁蓁一個小小知縣的女兒想不透,她這個皇親貴胄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當初不知真相時父死母亡雖然難過,但想著是天命如此也。也能看得開。
後來皇帝說要將她嫁給陸雲旗,姐姐很是擔心,她心裡也暗自嘆息是否是良人。
沒想到成親後陸雲旗對她千般好萬般敬,好的她挑不出一點不是。
就算此時再想。也挑不出。
君小姐低下頭,看著身前垂下的青絲烏髮。
她那日騙他出門。然後自己隻身攜刀闖入皇宮,事發臨死神魂散亂之際似乎聽到他的聲音。
他還是追來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來得及在自己身上補上一刀,好搶一個功勞,或者彌補一下看守不力之罪。
一瞬間那些苦辣酸甜前情都湧上心頭。忽覺得身子一冷,就好像大汗淋漓後寒風刺骨。
“小姐頭髮幹了,早些睡吧。”柳兒說道。
原來是她端開了烘頭髮的火盆。
君小姐對柳兒一笑。
“你也睡吧。休息了好,我們才有精神。”她說道。
柳兒點點頭。
“就是這樣。我們才不怕她們呢。”她義正言辭說道。
君小姐撫了撫她的頭。
“是,我們不怕。”她說道。
……
方家清理了一批丫頭僕婦,這些人都是因為非議主人,亂傳謠言,被裝了好幾車都送到了莊子上看管起來。
因為涉及的人數太多,自然驚動了盯著方家的那些人。
“十幾個都是安插的眼線,會不會不是巧合這麼簡單?”
小小的茶室裡,屏風後有兩人對坐著,一面斟茶一面說話。
“如果是懲罰,賣了就是了,為什麼要弄走關起來,不是要暗地裡殺掉吧。”
斟茶的人聞言笑了。
“怎麼可能賣掉,除非割了舌頭賣掉,要不然方家的這醜事可就傳遍了。”他說道。
想起方家的事。
“也是怪可憐的,一家子都走火入魔了。”先前的人感嘆道。
茶室裡安靜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