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已經開始籌劃帶著孩童跟著那種痘大夫跑,這當然是花費巨大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寥寥無幾,對於大多數民眾來說,幾百個錢的痘苗費砸鍋賣鐵能湊齊來,但奔波異地就比登天還難了。
“我們這是什麼地方,是北地,曾經被金賊佔領過的地方。”有人悲憤的說道。
“我們沒被佔領過,金賊是經過過而已。”有人低聲反駁。
“哪有怎麼樣?如果不是成國公帶人收復,我們現在都不算是大周的子民。”有人大聲的喊道。
“是啊,聽說南邊的人稱呼我們是北狗呢,就說我們是金人的狗。”
“才不會記得我們。”
這情緒一直跟隨著種痘的訊息彌散著,這種情緒對於很多年長的人來說就好似當年金賊大舉進犯,官兵敗退,皇帝舍都逃亡,他們成了棄民的感覺差不多。
悲憤委屈,卻又絕望。
沒想到這時候竟然聽到九齡堂的君小姐來了。
別的地方只是翰林痘司安排的大夫來種痘,他們這裡竟然是君小姐。
君小姐是誰?君小姐是做出痘苗的人!
“君小姐可是從來不親自種痘的,連龍子龍孫都沒有。”
“沒錯,皇帝請了君小姐,君小姐都不去。”
這樣的一個人,神仙般的人竟然來慶源府給他們的子孫種痘了。
那些其他地方請的大夫跟君小姐一比什麼都不算了。
整個慶源府炸了鍋一般沸騰了,民眾們奔走相告如同過年。
城門前來圍觀告示的民眾也持續不斷,哪怕看過的民眾也重複的過來看。
在沒有見到君小姐之前,這告示也似乎成了法寶,多看一眼就能驅災避厄,如果不是官兵們把手,很多人都恨不得上前摸告示以沾沾福氣。
“讓讓,讓讓。”
圍著告示的民眾身後忽的一陣推搡,伴著粗聲粗氣的呵斥。
這呵斥聲以及這推搡的力度身為北地的民眾很是熟悉,這是官兵才有的特徵。
在其他的地方官府差役讓人敬畏,但在北地卻是官兵們讓人敬畏,畢竟這裡的平安一半多是因為他們。
民眾們立刻下意識的讓開,讓開之後才看過去,卻見根本就沒有官兵,只有兩個穿著破衣爛衫揹著筐的中年男人。
筐裡裝著的雞和兔子,還有一個筐裡竟然揹著一隻小豬,隨著他們的走過來雞兔豬亂叫以及臭味散開。
這哪裡是官兵,這分明就是鄉民。
民眾們頓時急了。
“擠什麼擠擠什麼擠。”憤怒的呵斥聲響起,同時人也重新聚攏。
那兩個鄉民卻已經走進來了,加上身形還有身上揹著的筐亂晃,不但沒有被擠出去,反而將擠過來的民眾磕碰,還有人被蹭了一身雞屎。
城門前一陣騷動叫罵,城門前守著的官兵肅容帶著警告看過來,這騷動才減緩。
那兩個鄉民也站到了最前方,如果不是官兵用刀槍兌著,就要貼到牆上去了。
兩個人認真的看著告示,神情專注,還帶著若有所思,這讓周圍的人很是驚訝。
這山民竟然識字啊?
念頭閃過,其中一鄉民從告示上收回視線。
“這上面寫啥。”他問身旁的人。
旁邊的人差點嗆到。
他孃的,不識字看那麼認真幹什麼!
雖然很沒好氣,但到底是民眾淳樸,種痘這麼惠及子孫大功德的事不願意讓人錯過。
民眾甕聲甕氣的將告示的內容講給他聽,之所以用講,是因為他也不識字,但前幾天書吏宣讀的時候他認認真真的背下來熟記於心,每天誦讀一遍,別自己老孃唸經還要虔誠。
他講完等著看這兩個鄉民的欣喜激動若狂,卻見這兩個鄉民只是呆呆站著,過了片刻才哦了聲。
“種痘啊。”其中一個說道,“那太好了,家裡的孩兒們都可以種痘了。”
太好了?可是你們的反應不想太好了啊?至少激動一點。
或許是鄉民閉塞不明白種痘是怎麼回事吧。
“要種痘現在就可以去縣衙排號了。”旁人提醒道。
兩個鄉民再次哦了聲,猛地轉身,籮筐頓時又是一陣碰撞,伴著叫罵聲雞鳴豬叫混亂兩人擠了出去。
“這兩個土鱉。”很多人沒好氣的罵道,“有本事去排號那裡擠去,看不給他們一頓燒火棍吃。”
但讓大家意外的是那兩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