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繡後退一步不再說話。
“寧公子找我有事?”君小姐問道。
她問出這句話,看到寧雲釗的神情似乎有一絲窘迫,視線掃過方錦繡,以及在後堂探頭的看不清的男人。
他這些日子要想明白一些事,所以沒有再出門,更沒有刻意的打聽九齡堂的訊息,沒想到想明白後再過來九齡堂裡多了些人。
當然多了些人是很好,熱鬧,她也不會那麼的孤獨。
只是有些話說就不太方便。
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也完全可以坦然的說出來。
既然想明白了,就沒有什麼擔心別人會多想的。
寧雲釗笑了笑要開口,君小姐卻先一步開口了。
“進來說吧。”她說道,一面伸手相請。
也是,他現在還站在門外。
“哎?寧公子,你來了?”柳兒從內走出來,看到他說道,“你是從你叔父家回來恰好路過嗎?”
恰好,真巧,從在京城的大街上突然遇到的那一刻起,他和她的相見都是這般的偶然。
偶然的路過,就看到客棧裡的她。
恰好的路過,就請她一起吃飯。
真巧的經過,關切的詢問一聲。
都是天意,不是人為,與他無關。
寧雲釗看著柳兒笑了笑。
“不是。”他認真說道,“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
柳兒哦了聲,她也就隨口一問,如今對於寧雲釗的出現已經麻木習慣了,管它是巧了還是特意來的,又有什麼區別。
方錦繡轉身進去了,一面喊柳兒。
“我的那份節禮給我放好了沒?沒有少了吧?”她問道。
柳兒撇撇嘴。
“誰稀罕啊。”她說道,但還是跟著進去了。
陳七還站在門簾後探頭,被方錦繡一把揪住拉了進去。
“…那是寧十公子啊…不是說他可討厭君小姐…”
餘下的話瞬時消失,可想而知是被堵住了嘴。
九齡堂裡恢復了安靜。
這安靜並沒有讓人覺得拘束和尷尬。
“坐。”君小姐含笑說道,伸手做請,還要轉身去斟茶。
寧雲釗卻沒有坐,也不想去斟茶。
“不用了,我就是來說句話,就走了。”他說道,表達了不會長談的意思。
君小姐依言停下看著他靜待。
她的神情安靜,雙眼更加明亮,在這夜色裡的九齡堂裡如同明星。
寧雲釗想著自己要說的話,垂在身側的手稍微的攥起。
這種事他還真是第一次做。
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好不好。
雖然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將近一個月。
那一天他站在國子監的竹林外探問自己的心意,第一次失約了先生的講課。
他按著自己的心口,感受到探問到心底最深處心受驚的悸動。
就好像現在。
他研讀最難的經義用的最長的時間是三日,而為了研讀這心悸他用了七天。
這是世上最難的,又是世上最容易的。
但好在他是個聰慧的人,也是個乾脆的人,在研讀之後他確認自己是動心了。
每個少年人都有動心的時候,以及憧憬過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