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櫃笑了,又嘆口氣。
“首先,少爺和君小姐的親事已經有過一次,且人人皆知是假成親。”他伸出手指說道,“有一便有二,這次又是在危機時刻,沒有人會相信,錦衣衛更不會信。”
陳七皺眉要說什麼,柳掌櫃又伸出一根手指。
“再者,就算小姐和少爺成親又怎麼樣?”他說道,“陸雲旗的外宅裡又不是沒有他人的妻。”
陳七摸了摸鼻頭。
“糾纏未婚的小姐,和糾纏他人的妻子,總歸是後者更惹眾怒。”他說道。
柳掌櫃撫著桌子笑了。
“惹眾怒的事錦衣衛又不是沒幹過。”他說道,“眾怒又能奈何?”
陳七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說道看向柳掌櫃,“不管怎麼說,就算有聖旨在手,方家也只是一個商戶,他們再怎麼怒怎麼抗議,對於權勢熏天陸雲旗來說都無所謂。”
柳掌櫃也斟了杯茶。
“是不是很殘酷的事實?”他說道。
陳七笑了笑,坐了一晚上身子也疲倦,癱軟在椅子上。
“殘酷什麼啊,既然是事實,就不殘酷。”他說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殘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辦法,那就這麼著吧,也沒什麼可怕的。”
“是啊,沒什麼可怕的。”柳掌櫃也踢下鞋子盤坐在椅子上,“就是覺得,君小姐怪不容易的。”
“做什麼容易啊,混吃等死還不容易呢。”陳七說道,“我那時候混吃等死,照樣被人欺負,伏低做小的。”
“不過說實話,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日子了。”柳掌櫃敲著桌子說道,“真是太他孃的刺激了。”
二人哈哈笑起來,又都同時打個哈欠,剛要說歇息一下,門外陡然傳來炮竹聲,不由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陳七忙坐直身子,“不會是搶親去了吧?”
柳掌櫃豎耳聽了一刻,那炮竹聲忽遠忽近,他忽的恍然。
“新科狀元出來了。”他一拍腿說道,“殿試結束了。”
三年一次的狀元試是很大的事,陳七來京城之前還想著三月趕回來就是看狀元遊街,自己也能去皇家的園林轉轉,運氣好說不定能看到皇帝,不過年前年後一連串的事讓他忙的早忘了狀元的事了。
現在聽柳掌櫃一說,睡意全無,也來了精神。
“誰中了狀元?”他說道,“走走走看看去。”
……
御街上人頭攢動,比起禮部試,殿試因為不刷下名次,來觀看榜單的人都喜笑顏開,街上不時的響起爆竹聲,甚至有人當街發賞錢,引得街上人潮洶湧,所幸有官府兵丁維持秩序不至於造成混亂。
陳七和柳掌櫃頂著一臉的疲倦在幾個壯丁的擁簇下一路擠了過去,站到了金榜前,一眼就看到狀元的名字。
二人都有些怔怔,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
寧常。
寧常是誰?
“山西陽城北留寧氏十子,名常,字雲釗。”柳掌櫃說道。
寧雲釗啊。
陳七這才反應過來,寧常,寧雲釗,寧十公子。
“狀元啊。”他說道,“寧氏又出了一個狀元了。”
有了這個狀元,寧氏一族又將繁盛一代。
身為狀元,寧雲釗直接就進入了京官序列,得到了很多人甚至很多官員進士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地位。
這就是士,天下人最高等的一階,官員中最受敬重的出身。
要是是這樣的人的妻子,陸雲旗肯定就惹不得了吧?
陳七忽的冒出一個念頭。
但旋即又笑了,笑的有些悵然。
成為這樣的人的妻子哪裡那麼容易,要不然君小姐也不會有今日了。
以前是雲泥之別,現在以後更是再沒有牽扯了。
陳七有些意興闌珊,拉了拉柳掌櫃的衣袖。
“走啦走啦,看過了,忙咱們自己的事吧。”他說道。
而此時的君小姐也走出了九齡堂。
雖然昨日沒有留宿懷王府,但心裡到底是有些惦記,她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街上的喧鬧引得她也看去。
“是放榜了。”趕車的夥計說道,“昨晚點出狀元了。”
狀元啊。
君小姐看向街上。
“是誰啊?”方錦繡問道。
“北留寧常,寧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