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震動了一條街,黑壓壓站了兩排的德盛昌夥計們高喊的謝主隆恩又蓋過了了爆竹聲,將九齡堂得了太后賞賜的訊息傳遍全城。
君小姐坐在馬車裡,外邊震耳欲聾的喧囂似乎聽不到,她只是看著膝頭擺著的匣子。
這是封平公主賞賜她的桂花糕。
君小姐開啟匣子,捏起一塊放進嘴裡慢慢的嚼著。
這桂花糕跟以前做的也不同了,宮裡的廚子換了吧,換成了適合新主人的口味。
舊人的血已經被你們洗淨了,但舊人並不一定就會被遺忘。
君小姐將桂花糕慢慢的嚥下去。
這邊的熱鬧坐在太醫院裡都幾乎能聽到,耿大夫有些憤憤的將耳朵裡塞著布團扔下來。
“吵死了。”他對外喊道,“這般擾民五城兵馬司不管嗎?”
“且不說九齡堂有先帝聖旨在,此次治好了懷王太后皇后的眾多賞賜擺在堂內,她就是把京城翻了天,五城兵馬司也不會去管的。”江友樹說道。
他就是知道這個才生氣的,耿大夫憤憤的坐下來。
“五城兵馬司不敢管,錦衣衛怎麼也啞巴了。”他說道,“陸千戶不是跟她有私仇嗎?難道因為治好了他小舅子,他就也化干戈為玉帛了?”
江友樹聞言沒忍住嘖了聲。
“說什麼呢,陸千戶是這種人嗎?”他說道。
陸千戶當然不是這種人,而且到底是懷王的生對他重要還是死對他重要還不一定呢。
“以往的兇惡就是吹的嗎?”耿大夫忍不住說道,但說完這句話他不由脊背一涼,下意識的縮頭四下看,心裡有些後悔。
這話可千萬不要傳到錦衣衛耳內,要不然他們就會讓自己見識見識兇惡是不是吹的。
“我是說他們這次對九齡堂太客氣了。”他又補充一句。
雖然沒人看到聽到,但還是覺得說出來彌補一下心安。
“他們可不是對九齡堂客氣,而是對皇帝和太后。”江友樹說道,“現在九齡堂風頭正盛,連皇帝和太后都給予讚譽,難道錦衣衛要去打皇帝和太后的臉面嗎?陸千戶是惡,不是傻。”
“還不是師父你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說她好話,皇帝和太后才給了她這麼大的臉面。”耿大夫嘀咕一句。
“蠢貨。”江友樹說道。
她治好了懷王,皇帝和太后不給她臉面能行嗎?
耿大夫訕訕。
“那怎麼辦?”他說道,外邊的炮竹聲已經停了,但他似乎依舊能聽到看到九齡堂那邊的喧鬧,以及滿城的權貴都等著寫帖子邀請她。
這些權貴們以後可不好伺候了,治好了是他們應該的,治不好肯定要被冷嘲熱諷。
江友樹笑了笑,站起身來。
“君小姐的確有本事。”他說道,“治好了懷王,也解了我們的危難,那我們也要給她送上一份賀禮啊。”
耿大夫一怔。
“師父,我們要親自去給她拜賀嗎?”他旋即喊道。
江友樹笑了。
“那種道賀太俗了。”他說道,“我們要送就送大功德。”
“師父,什麼大功德?”耿大夫不解的問道。
江友樹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捻鬚微微一笑。
正月過了初五,年節氣氛未淡反而更濃,進京離京的官員絡繹不絕,冬閒的人們也重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酒樓茶肆街頭巷尾到處熱鬧。
正月裡的城門的核查比往日寬鬆了很多,城門衛們抱著胳膊一面閒談一面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進城的人們。
但就算再寬鬆,有兩個人還是引起了城門衛的注意。
這是一個婦人,拉著一個孩子。
婦人穿的襖子打著補丁,手裡挎著一個籃子,就像一個進城走親戚或者叫賣的農婦,但她拉著的孩子卻裹著厚厚的衣衫,將頭臉都包了起來。
婦人一面走一面眼神閃爍左右看,似乎在避著什麼人。
城門守衛們對視一眼,為首的守衛對兩個兵丁抬了抬下巴,兩個兵丁領會向那婦人走去。
“你,站著。”他們說道,攔住她。
那婦人嚇得後退兩步,把孩子抱在懷裡,驚恐的渾身發抖。
嚇成這樣子,肯定有問題,兩個守衛再不客氣。
“你幹什麼的?哪裡人?”他們喝問道。
“沒,沒,我探親。”婦人結結巴巴說道,將孩子抱緊在懷裡。
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