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管怎麼想,朱瓚此舉都是太不應該了,他不該是這麼思慮不周的人。
唯一的意外就是自己當時在場。
而且她是要黃小大人死的。
雖然不至於當場殺死他,但延遲幾天也會死。
這樣做當然結果會很糟糕,首先救治黃小大人,雖然說是醫者應該做的事,但黃小大人惡名昭彰,萬家的女孩子義勇令人悲慼,她的名聲多少會受損,再者,黃小大人死了的話,陸雲旗和黃家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可真是裡外不是人。
但是,她還是想要這樣做。
結果,馬驚了將黃小大人踩死了。
她當然也不信事情真的是巧合。
君小姐看著他沒有說話。
朱瓚伸手將酒瓶子拿過來,再次喝了口酒。
“我是一定要他死的。”他說道,“因為他不死,我父親就得死。”
成國公?
君小姐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這兩年有很多人彈劾我父親。”朱瓚說道,“說我們父子如何囂張。”
說到這裡呸了聲。
“真是胡說八道,我們這麼老實的人。”
君小姐失笑。
老實人,你小小年紀就敢打皇子,可真不算老實人,的確是夠囂張的。
“這可真沒看出來。”她說道。
“那是你瞎。”朱瓚嗤聲說道。
君小姐抿嘴笑而不語。
“總之他們就是看不順眼我父親在北地做的事。”朱瓚接著說道,冷冷一笑,“而且又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
成國公那麼好的人,又鎮守著北地,阻擋著金人的侵襲,如此的功高位重,竟然有很多人看他不順眼嗎?
為什麼?
“有人想要捨棄真定以北六郡。”朱瓚說道。
真定以北的六郡?
君小姐神情驚訝的站起來。
“那怎麼可能。”她說道,“那是好容易才奪回來的。”
朱瓚笑了笑,憔悴的臉上神情譏誚。
“對他們來說,很容易。”他說道,“上陣廝殺的不是他們,流血喪命的不是他們,有什麼不容易的。”
君小姐默然。
“在他們眼裡,只看到因為這六郡,金人侵擾不斷。”朱瓚接著說道,“所以對他們來說,這六郡不是榮耀,是麻煩,既然是麻煩就乾脆割捨,換了心靜。”
這些人瘋了嗎?竟然要跟金人和談?和談也就罷了,還要割捨六郡。
“難道忘了皇…帝是怎麼死的,都城是怎麼陷落的嗎?”君小姐說道。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到嘴邊的皇曾祖父是怎麼死的咽回去,差點咬破了舌頭。
朱瓚喝了口酒。
“商女不知亡國恨,只見煙籠寒水月籠沙,唯喜夜泊秦淮近酒家,隔江來唱後庭花。”他說道。
一首詩被他這樣說出來,君小姐該難過還是該笑,輕嘆一口氣,伸手從藥箱裡拿過另一壺酒,想了想也仰頭喝了口。
“那些彈劾的摺子,基本都是姓黃的收集示意的。”朱瓚說道,“真定周家,也是被他陷害的。”
周家嗎?
君小姐神情更加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