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手段。”
寧炎和寧雲釗相對而坐看著棋盤,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
寧十一併沒有停下話頭。
“先是在城裡對商販胡亂收錢,一旦不交錢就驅逐,鬧得城裡商戶怨聲載道,幾乎都要罷市了。”他說道。
“並沒有那麼厲害。”寧雲釗說道,一面落子,“我問過了,並不是所有的商戶都被攤派,只是一些茶棚推車提籃沿街叫賣的小商販,集市並沒有受到影響,大商戶們都安安穩穩。”
誇張的說法被戳破,寧十一有些羞惱。
“十哥,這不是涉及商販大小的事,這事不對。”他說道。
寧炎捏著棋子的手一頓。
“這也是說為了給成國公籌集犒賞所用?”他看著寧雲釗問道。
寧雲釗搖搖頭。
“並沒有。”他說道,“對商販們什麼都沒說。”
寧炎冷冷一笑,落子。
“所以只對官員們說了。”他說道,“說的清清楚楚,國庫無錢,要大家出錢。”
寧雲釗手起子落。
“也不多,只一個月俸祿。”他說道。
“十哥。”寧十一忍不住急道,往前挪了挪,“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
寧雲釗轉頭看他。
“但現在只能一口咬定是錢多錢少的事。”他打斷他,聲音沉靜說道,“咬定這是小事,否則就正中其心毒也。”
寧十一怔了怔看著他,寧炎低頭看著棋盤,神情沉沉。
“陛下,就這樣同意了?”他說道。
寧雲釗繼續落子。
“陛下為什麼不同意?”他說道,“陛下一心要犒賞成國公,感念成國公不易,對於他的要求,對於各路官軍的要求一概不予駁回,聽聞吏部說拿不出錢來,陛下當朝流淚,要拿出後宮用度。”
皇帝都捐錢了,吏部才提出讓官員們也捐錢。
這可不是皇帝逼迫的,是吏部的主意,皇帝可是半點錯也沒有,要錯也是吏部的錯。
所以皇帝有什麼不同意的。
寧十一沉默,寧炎手中的棋子久久未落,書房裡頓時一片安靜。
而在此時黃誠的書房裡,卻爆發出陣陣笑聲。
書房裡團團坐著不少人,有茶有酒又說有笑很是熱鬧。
…“陛下沒錯,陛下是仁君。”一個男人正舉著茶杯,對著幾人說道,“要錯都是你們吏部的錯,你們出的什麼鬼主意!徵捐,虧你們想得出來。”
“是啊,咱們沒白沒黑的當差,難道就為了每個月那幾兩俸祿銀子?”另一個男人也大聲跟著說道。
話音落,熱鬧的書房頓時凝滯。
所有人都看向這男人。
這男人也才回過神。
“不不,我是說咱們沒白沒黑的當差,不就為了每個月那幾兩俸祿銀子。”他急忙忙說道,又義憤填膺的指著對面的男人,“你們吏部這麼幹,真是要了我們的命。”
哎,這話就對了。
書房裡再次熱鬧起來。
“這不是錢多少的事。”有人說道,“你們一次能這麼幹,肯定還有下一次,壞事開了頭,可就止不住。”
大家紛紛附和,對著幾個男人指指點點,看起來憤怒無比。
被橫眉冷對的幾個男人卻帶著笑意。
“我們也沒辦法啊。”其中一個男人說道,一臉無奈的攤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拿不出錢,安撫不了兵爺們,惹了禍亂可怎麼辦,只能委屈大家了,要怪也不能怪我們。”
似乎就為了等他這句話,在座的諸人頓時舉杯。
“那怪誰?”他們齊聲說道。
男人也舉起手裡茶杯。
“當然是,成國公。”他大聲說道。
書房裡頓時喧騰。
“為什麼?”他們再次齊聲喊道。
男人也再次舉杯。
“因為他咄咄逼人,因為他各路官將有樣學樣。”他大聲說道。
書房裡更是熱鬧。
“要怪誰?”
“成國公。”
“是誰咄咄逼人?“
“成國公。”
“是誰索功要賞?”
“成國公。”
喊聲笑聲飲酒聲紛亂又整齊劃一,讓書房的氣氛帶著詭異的熱鬧。
在這一片熱鬧中,坐在上首的黃誠身形微微佝僂,舉起酒杯,慢慢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