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唯恐驚擾了什麼。
……
北地沒有什麼大事,自從議和之後一片安寧,尤其是臨近保州雄州霸州的地方。
金人已經遷入,並沒有大肆侵擾邊境,且留在這三地沒有來得及逃出的周民也被妥善的安置,並沒有被欺辱奴役,日子太平的讓人覺得前一段的對戰殘殺都是夢境。
然而畢竟是太過於接近的州府邊境,跟以往有拒馬河有百年征戰而自動空出的相隔不同,一步就能跨過,所以還是有些小事發生。
祁州安國府東北的一處屯堡上,十幾個周兵握緊手中的弓弩,神情緊張的看著屯堡外。
屯堡外並沒有什麼可怕的軍馬,只有兩個穿著皮袍明顯是金人裝扮的老者。
他們沒有刀槍也沒有凶神惡煞,反而正抬手擦著眼淚似乎在哭,又衝這邊屯堡連連施禮。
“快走開!”為首的將官再次大聲喝道,對著他們揮手,一面揚起手裡的弓弩,“越境者殺無赦。”
兩個金人又嗚咽了一通聽不懂的胡語,最終畏懼屯堡上閃著寒光的弓弩,無奈的搖頭走了。
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裡,屯堡上的人才鬆口氣。
“張知城,他們幹什麼的?”聞訊趕來的李都監問道。
張知城帶著幾分不在意。
“兩個金人牧民,說丟了幾隻羊,看到跑到咱們城裡來了,想進來找找。”他說道。
第九章 兩隻羊
羊群跑到這邊來,並不是稀罕事。
祁州和保州邊境緊密相連,甚至有幾個村子一半在祁州一半在保州,日常大家也不分你我,但現在不同的。
“來了好幾次了?要不給他們找找?”李都監遲疑一下說道。
張知城立刻瞪眼。
“憑什麼。”他說道,“成國公可教導過咱們,對金人要絕對無情,這群小崽子們都是不打不服的。”
李都監神情遲疑。
“現在不是成國公沒在嘛。”他說道,“清河伯前些日子剛下令說要保持邊境和睦,避免生事爭端。”
張知城不愛聽這話。
“什麼叫生事?”他說道。“從來都不是我們生事,我們保家衛國怎麼就成了生事了?”
李都監也不愛聽這話。
“誰說你們生事了?不要胡攪蠻纏,我這是提醒一下,如今世道不同了,大家做事也要改一下。”他說道。
聽到這個張知城更鬱悶。
“真是狗屁規矩越來越多了。”他說道。“以前成國公除了練兵防衛事不允許半點馬虎,其他的事都是隨機應動,哪來的這麼多規矩,尤其是還跟金人講規矩,拳頭就是規矩。”
李都監一拍桌子。
“你這叫什麼規矩?跟我喊什麼喊。”他沉臉喝道,“還有沒有規矩?”
張知城立刻站直身子神情肅正應聲是。
“我知道你們現在不適應。”李都監又緩聲說道,“但現在跟以前不同了,跟金人議和了,不能跟以前那樣見面就打打殺殺。”
張知城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大人,議和是議和了,但是金人還是金人啊,咱們跟他們打了多年交道,還不清楚他們的尿性。”他說道,“這些傢伙吃硬不吃軟,絕不能跟他們講和氣。”
李都監再次拍桌子。
“你閉嘴。”他瞪眼喝道。“總之上頭有令,不許亂了規矩。”
張知城垂頭應聲是。
這邊正說話,有兵丁疾步跑進官廳。
“大人,經略大人派人來了。”他喊道。
李都監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快請。”他恭敬的說道,一面疾步向外迎接,走了幾步似乎才想起還站在這裡的張知城,“你下去吧。”
張知城應聲是看著李都監疾步而去。
“真是的,用的著這樣恭敬嗎?以前誰把這些文官書吏當回事。”他這才抬起頭嘀咕一聲。
祁州路經略是文官,他派來的人自然也是文官,如果是以前李都監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但現在跟以前不同了。
這都是因為成國公不在。
“國公爺什麼時候回來?”
屯堡外,一群兵丁或者蹲或者站著看著張知城說道。
“這日子可不短了。”
“是啊,別的地方的將官都回來了,就剩國公爺了。”
張知城將嘴裡叼著的枯草吐出來。
“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