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打起來了?”
“不是議和了嗎?”
“早就說了金人根本就不可信。”
“這下慘了,成國公跑了,清河伯能不能打得過金人呢?”
“你們東西收拾了嗎?跑不跑?”
“沒事吧?不是說已經攔住了嗎?”
這是街上人們見面相互之間談論的話題,緊張不安但並沒有慌亂,大約是去年剛經歷過戰事,有驚無險。
民眾們尚能安穩,一多半是因為不知道具體的戰事情況,對於皇帝來說,已經好幾日不眠不休了。
“…金人說是我這邊的軍民搶奪他們民眾的牛羊…”
“…這是胡說八道…”
“…非也,說是被朝廷催繳歲貢…”
“…荒唐,誰催繳他們了…說起來歲貢還沒給呢…”
“…金人本就奸詐不可信,當初就不該議和…”
“…這要問問黃大人了,金人可有給你什麼說法…”
皇帝啪的一聲打在几案上,大殿裡的嘈雜吵鬧頓時安靜下來。
“朕不想知道他們出爾反爾!朕也不想聽是誰的錯!”他喝道,“朕現在就想知道,攔住了沒有?”
殿內沉默一刻。
“請陛下放心,北地大軍已經分三路截擊金兵,另有山東山西總兵入援趕到河北兩路,必將能將金賊剿殺。”
無可奈何之下,兵部的官員只得站出來說道。
但一向朝臣們說什麼就聽什麼的皇帝,此時卻是冷笑。
“你說這麼多,還不是說沒攔住?”他喝道,惱怒又悲憤,“你們這些廢物啊到底在做什麼啊?”
那兵部官員抬起頭。
“陛下,這都是因為清河伯調動佈防,導致軍心不穩,兵將不熟,給了金人可趁之機。”他咬牙說道。
“劉大人,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下便有其他官員站出來憤怒的反駁。
皇帝也冷冷看著這兵部的官員。
軍心不穩,兵將不熟,給了金人可趁之機?
這兩條不夠吧,其實還有另外一條原因吧?
成國公朱山被卸兵權,這才是他們心裡要說的話吧?
皇帝面色羞怒交加。
這不是他的錯,這是你們的錯,這是清河伯的錯。
“告訴清河伯,朕要他給個交代。”他冷冷說道。
如同先前一樣,沒有什麼結論的一通吵鬧後官員們退朝,繼續焦急的調兵遣將等待訊息。
黃誠的臉色也很難看。
“到底怎麼回事金人就打進來了?”他問道。
“大人,一直瞞著沒說,最初應該是有奸細內應開啟了君子關的門,讓金人悄無聲息而入,君子關守軍猝不及防被斬殺殆盡,如果不是不知道那個守兵以己身點燃烽火,河間府受到訊息還要晚呢。”一個官員低聲說道。
黃誠罵了一聲,但又若有所思。
“好好的怎麼會有奸細?”他說道,忽的轉頭問,“朱山現在逃到哪裡去了?”
官員們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錯,事到如今必須,滿朝的文武都將矛頭指向議和指向對成國公的治罪,而主導這一切的是皇帝和黃誠,皇帝肯定不會認錯,那倒黴的就只有黃誠了,黃誠倒了,他們也沒好下場。
這時候,必須有個替罪羊。
而身負謀反之罪逃匿的成國公再合適不過。
“臣這就讓清河伯查。”一個官員整容說道。
看著官員們領命而去,黃誠眉頭稍微展開些許,走到馬車前看著接過來的小廝。
“去聯絡一下鬱遲海的人。”他低聲說道,“我要個交代!”
小廝低聲應是,扶著黃誠坐上馬車。
……
冰天雪地的荒野上,響起號角聲,同時馬蹄踏踏,一隊隊的金兵似乎從荒野下冒出來,彙集一片直向前方的一座城池。
馬蹄聲,嘯叫聲,身後紅白大旗如海。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足有幾千人,皆是重甲精兵,帶著駭人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
前方的城池似乎空寂沉默,近前可以看到地上散落著無數死屍,城牆上也留下攀爬的痕跡,很顯然它已經承受了幾次進攻了。
城池並不高大,還有些殘破,隨著馬蹄震動整個城牆也如同老人一般喘息起來。
金兵越來越近,就在此時前方緊閉的城池忽的開啟,奔出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