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到二十歲,是個很靦腆害羞的人,來這裡兩天還沒有開口說過話。
“我當然敢!”他此時立刻喊道。
“是啊,我們都敢,他為什麼不敢?”君小姐問道。
這孩子是真的要問個答案。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畏懼的。”鬱夫人說道,衝君小姐招招手,“好了,孩子,不要想不開了,有時候不能以己度人。”
以己度人,不是這麼用的吧?就跟先前那兩句懷念親人離散的詩詞一般。
這個夫人真是…
君小姐又忍不住笑,抬手揉了揉鼻子扁嘴。
這一打岔她的情緒也些許平復了。
是啊,不能以己度人,她敢的,不一定別人就必須敢。
“等具體訊息吧。”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掌櫃的。
訊息緊急,只有先信鴿送來最關鍵的,細節肯定在後快馬傳遞。
掌櫃的點點頭。
“我這就回去。”他說道。
君小姐看著他離開站在院子裡未動。
或許是婦人們已經將這邊的事傳開了,村子裡原本的笑聲已經消失,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比往日更安靜,連牛羊的叫聲都沒了。
“我做夢也想不到。”君小姐自言自語說道。
想他是個狠毒無恥的,想他是個忘恩負義的,想他是個畜生,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是個這樣的色厲內荏的廢物。
所謂的狠所謂的奸詐,原來都只用在自己親人身上,用在沒有防備他的人身上。
“小姐,你想什麼?”柳兒在一旁問道。
君小姐看著前方。
“我想罵髒話。”她說道。
……
“我太祖祖宗姥姥!”
一人從石頭上跳起來,口中大罵著,將手裡的信扔在地上,牛皮靴子狠狠的踩上去。
因為動作太猛,原本半掛在耳朵上一圈絡腮鬍也掉下來。
“大哥。”在一旁聞聲看過來的一個男人提醒一聲,“鬍子掉了。”
被喚作大哥的人轉過頭,露出朱瓚乾乾淨淨稜角分明的臉。
第六章 明知而為之
朱瓚沒有再跳腳,將地上的信和鬍子都撿起來,嘴裡罵罵咧咧。
“出什麼事了?”適才的男人走過來問道。
“黃誠這老不死的,說動了皇上接受議和。”朱瓚冷笑說道。
男人神情驚訝。
“他瘋了?”他問道。
朱瓚在石頭上重新坐下來。
“開互市,割六郡,在我們沒有敗績的狀況下,能說出這話的都是瘋了。”他說道,“可笑的是天下的瘋子有這麼多。”
男人拍了拍朱瓚的肩頭。
“這些遠在朝堂的人,太害怕戰爭了,解決害怕的手段就是讓戰爭停下來,但他們卻不知道讓戰爭停下來的不是不戰,而是戰。”他說道。
朱瓚冷笑。
“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這不關他們的事罷了。”他說道,“對有些人來說,割了地舍了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依舊富貴權盛。”
朝堂上的事太高遠了,男人覺得自己評價不了,也左右不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問道,那就做自己能左右的事吧。
朱瓚看著信一刻。
“議和。”他說道,“朝廷裡肯定有很多人不同意,北地民眾不同意,北地的將官們不會同意。”
他說著將鬍子帶上站起來。
“我們也不同意。”
說罷向前大步而去。
男人對四周打個招呼,很多人跟上來向北疾行。
……
“真是荒唐又可笑。”
夜色沉沉,寧炎的書房裡還燈火明亮。
“什麼兵將微少,民困國乏。”
寧炎比起前些日子更顯得憔悴,身上的官袍還沒換下,坐在書案前神情憤怒。
“我大周國庫匱乏,說是因為成國公軍資耗費,真是胡說八道。”
“這國庫匱乏,應該問他黃誠,他掌管國庫,把錢都弄哪裡去了?”
書案被拍響,茶杯也被震的晃動。
坐在對面的寧雲釗伸手扶著。
“叔父,先換了衣裳吧。”他輕聲說道,將手裡搭著的家常棉袍展開。
更衣這件事都是丫頭們做的,但寧炎怒氣衝衝下了朝的進門,不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