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
君小姐便招手叫過蹲在大青石下玩的孩童,讓他們把馬送馬棚去。
孩童們高高興興的牽著馬去了。
“你們這裡的馬都是一起養的?”梁成棟問道。
“我們這個村子小,人少,活一起幹,飯一起吃,有什麼都是一起養,一起用。”君小姐說道。
真是奇怪的村落,梁成棟再次想道,今日遇到的事已經夠奇怪了,胡思亂想間已經跟著君小姐走到了一間院落門前。
一個女孩子並幾個男人迎出來,君小姐讓柳兒攙扶婦人下車。
婦人也沒有推辭客氣,搭著柳兒的手走下來。
“飯都做好了,屋子裡也收拾好了。”柳兒嘰嘰喳喳的說道,“雷大叔他們熱水也準備好了。”
聽到熱水二字,四個男人下意識的看自己身上。
廝殺,負傷血跡,泥雪,的確已經不像樣子了。
“雷大叔,他們的外傷你處理下。”君小姐又吩咐道。
雷中蓮應聲是,對幾個男人伸手做請。
四人都看向那婦人。
“去吧,既來之則安之。”婦人說道,拍了拍柳兒的手,“有這個小丫頭可以伺候我,你們去歇息吧。”
柳兒咦了聲。
“我可不伺候你,我伺候我家小姐呢。”她斷然拒絕。
這丫頭可真……梁成棟眉頭再次跳了跳。
婦人不以為意笑而不語衝他們擺擺手。
梁成棟等人沒有再堅持低頭應聲是。
洗過熱水澡,乾淨的衣裳已經擺在外邊,梁成棟的傷口也敷藥仔細的包紮,簡陋的屋子裡擺著三張床有些擁擠,屋子裡只能放下一張桌子,上面已經擺著大盆大碗的熱氣騰騰的飯菜。
“四哥。”坐在床邊的年輕人低聲說道,手在床上按了按摸了摸,神情幾分難掩驚訝,“竟然鋪了四床褥子,還都是棉的。”
就連在他們家,也沒有奢侈到這種地步。
這偏僻又荒涼的山村,簡陋的房屋裡,竟然如此的佈置,這是集合全村之力待客嗎?
“褥子算什麼。”一個站在桌前的男人看著茶壺,神情亦是驚訝的說道,“這是定窯的白瓷,咱們日常可都用不到。”
竟然這樣隨意的擺在一個山村陋室中的桌子上。
明明行進無聲無息,但進了村子人人都知道他們來了,連飯菜熱水屋子都收拾好,那麼一定是有他們不察覺的傳遞訊息的辦法。
這麼隱蔽,這麼完善。
還有他們的壯馬,他們的弓弩,完備的兵器,以及此時眼前這奢侈又隨意的用具。
“我知道了。”梁成棟神情沉沉,“這裡應該是一個豪匪窟。”
第二章 信任的理由
夜色降下來,三盞燈點亮了,燈光瞬時填滿這間石頭蓋的屋子。
這是琉璃罩燈,既明亮又不會燻眼。
燒的火炕,暖意濃濃,被褥用手一按軟而溫熱,用的都是綾羅綢緞絲綿。
炕邊的石臺上擺著兩個美人瓶,各自插著一把蘭草。
這一間黑乎乎的原本矮小又逼仄的屋子在燈下變得明媚又溫馨。
明媚溫馨有時候都是錢堆起來的,婦人的手按了按被褥,看著連一個花瓶都不是凡品擺設。
忽的聞到濃濃的藥香氣,婦人坐在炕上看過去,見是那個叫柳兒的小丫頭正往窗臺上擺著的香爐裡扔了一把什麼。
“火炕燒的容易燥熱,這是祛燥氣的藥,晚上用了,早上起來不會口乾舌燥流鼻血。”君小姐聲音響起。
她剛走進來,見婦人看柳兒,便解釋道。
“小姐頗懂醫理啊。”婦人含笑說道。
“事實上不僅僅是頗懂。”君小姐笑了笑,開啟一旁的櫃子,拿出藥箱,“其實我是一個大夫。”
大夫?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婦人點點頭說道,看著君小姐開啟藥箱,拿出一瓷瓶。
“婦人是傷了腳踝了。”君小姐說道,在床邊半蹲下來。
婦人並沒有因為她這動作而不安,伸手將衣裙拉起,方便檢視。
“是,前幾天從馬車上摔下來,被馬蹄踩了。”她一面說道,“原本疼了疼就下去了,也沒當回事,這幾天卻嚴重了。”
是沒有時間當回事,跟性命相比腿腳疼痛不算什麼吧。
君小姐從瓷瓶裡倒了藥酒在手上搓著,按在了婦人的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