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袁寶眼睛瞪圓,嘴巴張開倒在地上。
又砰的一聲插在他胸口的鐵傘展開,遮住了四濺的血。
丟擲了鐵傘,陸雲旗的手裡還握著腰帶,隨著適才的一揚手,腰帶勒緊,原本已經面色鐵青吐出舌頭的皇帝的頭一軟垂了下來。
大殿裡亂作一團。
一眨眼間皇帝生死不明,袁寶被殺,內侍們如同失去了頭的蒼蠅,尖叫著,手中的弓弩不知道該對準君小姐和青山軍,還是對準陸雲旗。
“陸雲旗!快放開陛下!”
一個晴朗又憤怒的聲音在嘈雜中響起。
君小姐立刻尋聲看去,見屏風後又鑽出一人。
官袍肅整,面容清朗,正是寧雲釗。
此時他的神情惱怒。
作為聖人子弟,天地君親師,他是要護著皇帝的!
有這樣的文臣在就有依仗了。
慌亂的內侍們不由停下,捏住了要射出的弓箭,停下了要砍過去的大刀。
躺在地上的太后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護駕。
護駕。
“禁衛們,快拿下這些閹賊!”寧雲釗並沒有讓他們久等,立刻就隨之喊起來。
他喊的是禁衛。
只是這殿內除了內侍就是青山軍,並沒有禁衛。
不,這些青山軍如今就是在宮裡當禁衛。
而且他要誅的是閹賊。
事實上這些閹人對於皇帝來說並不是賊。
完了。
太后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當寧雲釗話音剛落的時候,君小姐已經抬手,而隨著她的抬手,身邊圍攏的青山軍如滿弦的箭一般,嘭的一聲射了出去。
回過神的內侍們再拉弓動刀也晚了一步。
長刀揮舞,血肉橫飛,如同秋收稻割,慘叫連連,一片片的人倒了下去。
不用再保護君小姐,也不用再直衝著皇帝所在,更不用擔心外邊再有內侍增援。
只有殺人這一個目標的青山軍猶如入了羊群的狼。
幾乎只一眨眼間滿殿的內侍已經沒有站立的。
或者死去,或者受傷在地上哀嚎翻滾。
殿內入目慘烈,耳邊嘈雜,但比起先前還是安靜了很多。
寧雲釗看向陸雲旗。
陸雲旗雙手依舊握著腰帶,皇帝垂頭軟立在他身前。
“不是告訴你不要殺了陛下嗎?”寧雲釗說道。
他的話是在呵斥,聲音裡也帶著幾分惱怒。
但此時此刻這呵斥和惱怒看起來反而怪異。
這不僅僅是應該呵斥和惱怒的事吧。
陸雲旗的神情依舊木然,也沒有看寧雲釗,只是看向君小姐。
“我說過。”他說道,微微皺眉,“這樣是沒用的,只會傷到自己。”
他的手裡還勒住皇帝,身上濺著袁寶被擊殺的斑斑血點,殿內一片狼藉,外邊形勢不明,但他第一句說的卻是這個。
“還好我趕到了。”他接著說道。
似乎這世上只有這件事是最大的事。
這個人,這個人…
君小姐看著陸雲旗,垂在身側的手攥起,原本平靜的臉上神情複雜。
他……
他什麼意思?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到底想幹什麼?
陸雲旗看著她,又看著身前的皇帝。
“我是告訴你答案。”他說道,“不是病死的,是這樣死的。”
這樣告訴答案的方式也太……
原來,父親是被勒死的?
君小姐看著已經沒有反應的皇帝。
這樣死的啊。
這樣死還不如一刀子捅死痛快。
這樣死很難受的。
尤其是父親還有病,身子不好,本來就容易喘不上氣。
君小姐似乎看到父親臨終前痛苦的樣子。
那他們說母親是自縊的,很顯然也是被勒死的吧。
她的雙目被淚水模糊。
“你還愣著幹什麼!”
寧雲釗的聲音再次響起。
“快把陛下放下來。”
陸雲旗看向他,君小姐也看向他。
“我不是告訴過你,陛下不能死。”寧雲州皺眉說道,儘管似乎有些焦急,但他的面容依舊保持著和煦,語調平穩,“快將陛下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