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的事,以及在宴席上寧雲釗的應對,成國公已經講給她聽了。
寧雲釗笑了。
又一次被她先說了開場白,依舊貼切,縱然許久不見也沒有生疏,更沒有拘束。
而且這簡單的厲害二字,讓他很是歡喜。
其實他從小就不是個為了別人誇讚而做事的人,不管是讀書還是琴棋書畫,他都是樂在其中而為,所以別人的誇讚對他沒有什麼意義。
但這一刻,聽到這女子一聲讚譽,他的笑溢不住的從心底散開,就好像春花開。
“你也真厲害。”他一笑說道。
君小姐舉起茶杯。
“恭賀我們都厲害。”她說道。
寧雲釗哈哈笑了,舉起茶杯,二人輕輕一碰。
廳門大開,二人相對而坐飲茶說笑,外邊的人都能看到。
陳七看的津津有味,還嘖嘖兩聲。
“怎麼看都最合適。”他低聲說道。
“看什麼看,去外邊看門去。”方錦繡沒好氣的說道。
陳七嘻嘻笑,又對另一邊挑眉。
“你急什麼啊,世子爺都沒急。”他低聲笑道。
另一邊朱瓚沉穩專注的擊打著木樁,動作沒有絲毫的忙亂,似乎根本就沒在意來了客人,客人還在跟他的未婚妻談笑甚歡。
方錦繡神情平靜。
“早晚的事。”她說道。
這沒什麼稀奇的,她也見過,曾經有人也不急,還東鬧西鬧,結果呢,現在只能暗暗的著急。
想到這裡她又笑了,帶著幾分促狹轉頭對僕婦招手。
“準備晚宴招待客人。”她說道。
這新歡舊愛同坐吃飯一定很好玩。
“你可別瞎鬧,坐一起多尷尬。”陳七低聲說道。
尷尬?
“他們三個我覺得大概都不認得尷尬二字怎麼寫。”方錦繡似笑非笑說道。
……
一茶飲盡,君小姐拂袖再斟茶。
寧雲釗覺得這次該他主動說些什麼,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可說的。
她的事他都聽說了,難道要她再複述一遍?這對於本就不喜歡說話的她來說,是很無聊的事。
感嘆她一句辛苦了?問她一句難嗎?這也很無聊,對於她和他這樣人的來說,做事從來都不在乎難還是苦,他們既然要做就全力以赴,如果非要說要別人的看法,那就是說一句真厲害的誇讚就可以了。
誇讚已經誇過了。
或者他可以問問北地的形勢,這是事關現在以及將來怎麼做的關鍵,畢竟現在的朝堂看起來塵埃落地風平浪靜,其實則暗潮洶湧。
茶杯在手裡轉了轉,寧雲釗抬起頭。
“那這次的婚事,是真的假的?”他問道。
君小姐正將自己的茶杯斟滿,聞言頭也沒抬。
“當然假的啊。”她輕鬆隨意的答道,似乎是連想都不用想的回答,說罷又抬起頭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啊?”
她的意思是像寧雲釗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應該想到這一點。
但她這隨口的反問,卻讓寧雲釗有些微微的慌亂。
是啊,他該知道啊,且不說能猜到,陳七也給他透了口風的。
但是他卻還是問了出來,明明這麼確定的答案,卻非要她親口說一遍才能相信。
這是不是…有點…太…冒酸氣?
又覺得還有些微微的歡喜。
也就是說她知道他肯定知道她做的事,這是信任。
那她這樣反問,是不是還些許的惱火呢?
這麼明知的事,你為什麼還要問,你這樣問是不是不相信我不明白我?
這是不是有些小抱怨?
人會對什麼人抱怨呢?對在意的人才會。
寧雲釗啊了聲,也不知道是反問還是回答,端起茶杯喝茶。
“不要告訴別人啊。”君小姐沒有注意他的異樣,想到什麼又叮囑一句。
還不告訴別人,那他對她來說就不是別人了。
“當然。”寧雲釗說道,想笑又想要忍住,“我又不傻。”
君小姐哈哈笑了。
“你當然不傻,你多聰明啊。”她笑道。
寧雲釗也笑了。
“你也聰明啊。”他說道。
這還用說嗎?他話出口又有些後悔,這種話真的有些蠢了。
君小姐並不覺得,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