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卻面色平靜的說:“老六,這趟辛苦了。人沒回來,軍糧先到了,多虧你去周旋。”
嶽翻心裡暗驚,不知道五哥這話是何意,哪裡來的軍糧?
嶽翻機警的眉梢一飛,笑問:“五哥,小弟求了各路神仙,也不知道是哪路香火靈了?”
岳飛嗔罵:“哪路香火靈驗你都不知道,可不要氣惱了神仙。”
姚思安也摟著雲兒為他整著衣襟端詳著嘖嘖稱讚,一邊回頭說:“要說皇上也真是體恤將領,一道恩旨勒令糧官立即解決軍糧。早上送來的五十石,餘下分三批十日內送到。”
也算是大功告成,可皇上如何知道岳家軍缺糧的事?嶽翻邊隨了兄長進屋,邊暗示雲兒尋個機會速去換了衣裳,自己心裡還在迅速的回想,是誰會幫他在皇上面前疏通,如何此事都驚動了聖駕。
不論如何,催到了軍糧就是大功一件。五哥數日都為籌集軍糧的事傷透腦筋,這回總算可以了了樁心事。
俗話說“長兄當父”,嶽翻平日在外嘴裡信馬由韁的胡說,每見了五哥還是恪守本分的不敢太過造次。
但嶽翻太知道五哥了,五哥年未而立,卻深沉如長者,年紀輕輕執掌軍權,為人處事的沉穩,怕許多中年持重的長者都未必及他一、二。五哥平日總是面沉似水,所有喜怒從不會掛在他那英俊傲然的臉上;更難得的是五哥那雙寒芒鋒利的眼睛,就像能洞穿人心的利刃。每次嶽翻尋機扯個小謊,五哥從來不會點穿他,而是那寒光鋒利的目光逼視著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嘲弄。似乎在說:“你還要怎麼編?不怕死得粉身碎骨,你但可放馬過來試試。”
那時候如不“從實招來”,還盼了逞口舌之利“僥倖”逃脫,那被抓住後的下場更為悽慘。
這點小云兒怕也漸漸有所感悟了。
回家的路上,遇到的軍兵都對嶽翻笑臉相迎,眾口一詞:“六爺辛苦了。”
儘管無人不知他嶽老六立了大功,但任何他立的大功到了五哥手裡,都會被一笑而扣在一邊,束之高閣。
來到五哥的“書房”,那不過是簡陋的院子裡隔出來的一間供五哥讀書處理公文的清靜小耳房。
嶽翻猛回身,發現小幽靈一般的安娘不知道何時又靜靜的跟到他們身後。
嶽翻蹲身抱起安娘:“安娘,去給六叔端壺茶水來,六叔走得渴了。”
安娘有著同她哥哥雲兒一樣一雙小鹿般美麗的大眼,那明眸流睛能說話。
安娘乖巧的點頭,依依不捨的牽牽哥哥雲兒的衣襟,羨慕的看著哥哥一身光鮮的錦服,低聲說:“哥哥真好看。”
雲兒低聲湊到安娘耳邊說:“也有你的,保密。”幾步追上父親和六叔的步子進了書齋。
“六弟,辦成了糧食,五哥該如何賞你們叔侄?”五哥看他的眼神又是似笑非笑,嶽翻心裡頓時發慌,這話裡有話。
“是誰如此法術通天,竟然能驚動了皇上。”
嶽翻心想,你問我,我也納罕呢?這小皇帝在揚州歌舞管絃、蹴鞠鬥雞玩得樣樣精通,如何管上岳家軍的軍糧饑荒了?
無意見看到雲兒那解語的大眼不停在給他使眼色,然後手偷偷的按了把腰間的錦囊。
“玉娘?”嶽翻心裡一驚,暗想怎麼忘記了她。
他到揚州見玉娘不過是一解相思之苦,閒聊間提到了軍糧的事,玉娘才笑了說:“你明天把小云兒借來陪玉娘看蹴鞠賽,這軍糧自會解決了。”
嶽翻只當玉娘是玩笑,難得真是玉娘有了門路通天?玉娘名貫江南,若是結識達官顯貴自然不在話下,難怪還有人要保薦雲兒去“揚威隊”,甚至當什麼御前侍衛。
五哥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嶽翻,嶽翻慌亂中忙堆出笑臉說:“小弟在想,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顯靈。”
“是神仙顯靈,還是某人心裡有鬼?”五哥的話,分明是看出些端倪,可這如何去講,一提玉娘就等於他帶雲兒去了青樓,這橫豎是犯了家規的。扯謊要打,去青樓死得更慘烈,不如一矇頭混吧。
嶽翻嬉笑說:“容小弟去查問了再回復五哥。天下許有五哥這樣大公無私拿自己的俸祿為軍隊買衣買米的,自然也要許天下有助了抗金軍隊解決糧草不留大名的高士在。”
岳飛不做聲,下巴微揚,清冷的容貌,那雙利目盯著六弟。
顯然這些口舌遊戲是難以糊弄過關。
“雲兒,去揚州做什麼了?”五哥的話說給雲兒聽,目光卻始終滯留在嶽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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