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炳才去世沒多久,瓜爾佳氏尚在孝期,但太子的婚事也確實不可再拖,皇帝親自出面招郡君入宮一番懇切談話之後,婚事便既莊嚴又謹慎地開始了。
一時內務府是忙翻了天,莫說石府,索府也是人來人往,賓客絡繹不絕,一時京城的大小古玩珠寶鋪子的門檻都被達官貴人踩破了,到處都是為太子大婚挑選賀禮的人。
宮中也跟著忙碌了起來,雖說太子大婚皇帝是親自上心過問,幾乎是事事親力親為,但總有些事皇帝是不方便插手的。
比如往後伺候太子妃的宮女要挑吧,大婚那日宮中宴席要辦吧,太子妃入宮前石府的人進宮來謝恩得有人引導吧,毓慶宮太子妃臥房得量尺寸打傢俱吧……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總要有個體面的宮妃出來管一管,現下元后早逝,中宮空缺,貴妃暴亡,太子雖說有個親姨母在宮中,可她位份低哪輪得到她主事,這個大麻煩最後也就落到了惠妃頭上。
這日惠妃像陣旋風似地吹進了延禧宮,一見蓁蓁同赫舍里氏、戴佳氏在一塊兒打牌就氣得笑了起來:“好啊,我在那為咱們太子爺的事忙得腳不沾地的,你們幾個倒好,躲在我房裡是悠閒自在。”
赫舍里氏臉漲得通紅,這德妃和戴佳氏都同太子沒半點關係,她卻是太子實打實的姨母,她“唰”地站了起來,捏著帕子渾身不自在,“惠姐姐,我……”
蓁蓁白了惠妃一眼,扯著赫舍里氏坐下,“別理她,她就是天生勞碌命,別看她嘴上這麼嚷嚷,渾身幹勁可是十足。”
秋華笑著端了茶來給惠妃,惠妃掀開蓋子剛要喝,一眼瞧見清澈光亮的杯底沉著的那拇指粗的一段人參,她嘴角一勾戲謔了一句:“嗯,到底算你還有些良心。”端著清茶杯喝了一口。
秋華在旁道:“惠主子,咱們娘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兒早上一起來就同奴才說惠主子您近日辛苦了,讓奴才把庫房裡上好的人參阿膠燕窩都尋出來送到延禧宮,好好給您補一補。”
蓁蓁輕輕哼了一聲,瞪著秋華說:“你同她說什麼,反正她心底我就是個沒良心的。”
惠妃摘了指甲套,食指往蓁蓁額頭輕輕一點,“你就是矯情,誇不得,改明兒你兒子成親看我理不理這事。”
蓁蓁道:“才不勞姐姐費心呢,胤禛的婚事我都想好了,就讓皇上給他找個又福又有權的岳丈,婚事也不搞這些勞什子,皇上不是打仗要銀子麼,胤禛就做個孝子吧,把這銀錢全捐給他皇阿瑪當軍餉,成親那日他直接騎著白馬出宮去他岳丈家,往後就當個倒插門的女婿吧。”
惠妃瞪著一雙鳳眸說:“盡胡說八道,哪有阿哥去給人當倒插門的!”
一旁的戴佳氏和赫舍里氏聽著都掩著嘴角笑了起來。
赫舍里氏柔聲說:“惠姐姐辛苦了,太子的婚事全賴惠姐姐裡外照應。”
惠妃爽朗一笑。“嗨,這大事都是皇上和海拉遜兩人在盯著呢,我不過就是在內庭居中協調一下。”
她說到此處眼波一轉,瞧了蓁蓁一眼,蓁蓁默默在心底笑了。她們的人這就進了毓慶宮了,那往後太子和太子妃的動向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處也漏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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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過,太子妃進宮的日子轉瞬即至,迎親前一日皇帝聽完了海拉遜和顧問行兩人的回話才去了永和宮。
蓁蓁靠在炕上,胤禎盤坐在她身旁給她唸書聽。自打蓁蓁回來後他就像小尾巴似的,黏著她不放了,她去哪,他就要跟到哪,好像生怕一眨眼額娘就又會不見好多天。
“皇阿瑪。”
胤禎看見皇帝進屋急忙跳下炕給皇帝行禮,皇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怎麼就你一個人,屋裡伺候的人呢?”
胤禎道:“額娘說屋裡人多晃得她眼暈,說有我一個就夠了。”
他精神抖擻地問:“皇阿瑪,太子妃嫂嫂可是明日進宮?”
皇帝崴了他一眼,瞪著這調皮的小兒子問:“是啊,你又想幹嘛?”
胤禎的眼珠子機靈地轉了兩轉,嘿嘿笑了:“沒幹嘛啊,太子哥哥大婚,大阿哥說我們兄弟得去毓慶宮討杯喜酒吃。”
“討什麼喜酒!”皇帝抬手就往他腦門上賞了兩個板栗,“你們是去鬧洞房的吧!”
胤禎嚇得吐了吐舌頭,“不不不,兒臣可不敢,太子平日就夠嚴肅了,要生氣了那臉瞬間就拉得老長,看著比皇阿瑪還兇。”
太子兇?皇帝正琢磨著胤禎這句話什麼意思呢,胤禎趁皇帝出神這一會兒功夫腳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