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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這一日; 永和宮是賓客臨門; 熱鬧得不似往常; 只因今兒是六阿哥胤祚的週歲生日。他生母德嬪吳雅氏如今是後宮第一得寵的嬪妃,有眼色的人自然是想去抱這個大樹。
包衣,包衣又怎麼了?這皇帝不是要給人抬旗了麼,過個二三十年,兩三代的,誰還記得她爺爺是給祖宗燒火的廚子出身的?找棵大樹好乘涼這才是宮裡生存之道。
蓁蓁一早就讓秋華她們燒水,她親自給胤祚洗了個澡再給他穿上內務府裁好的新衣裳。
秋華摸了摸小阿哥的衣服料子,又滑又軟,碰著像豆腐一樣,一點都不扎手。
“內務府這幫人也總算是長眼色了,這回咱們說小阿哥週歲要裁幾件新衣裳他們不到五天就做好送來了。”
“是啊。”蓁蓁找了頂瓜皮小帽扣到胤祚頭上,胤祚一臉的不喜歡,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一伸手就把帽子抓了下來扔到了地上。蓁蓁無奈地笑了笑,也只能由這小祖宗去了。“想當初我剛生下胤禛後的那個冬天我記得你送了幾匹料子讓針線房裁幾件新衣,針線房拖了一個月都沒給咱們送來,最後還是太后疼惜我,讓人去針線房催了。”
“主子今非昔比,內務府的人一貫最會見風使舵的。”
霽雲和碧霜拿了蓁蓁今兒要穿的衣服來,這也是針線房新做給她的,料子是江寧織造處新送進宮的雲錦,皇帝特意挑了一匹鵝黃色的直接送了針線房指明要給蓁蓁做一身吉服。這針線房的自然是手腳格外的利落,不出三天就做好了。
秋華給蓁蓁穿上,站旁邊看著笑著點頭。
“主子今兒真好看。”
兩個丫頭霽雲碧霜也在旁齊齊誇著:“主子真美。”
蓁蓁面板白皙,又年輕,穿這一身宛若是出水芙蓉,清麗無雙。
“貧嘴。一個個都和秋華學得嘴上抹蜜。”蓁蓁笑著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抱起他往永和宮正殿去了。
她一到一屋子的姐姐妹妹們立刻是圍了上來。蓁蓁掃了一眼,惠嬪自是不用說了,貴妃佟佳氏擺著如今後宮第一人的身份也必定是要來的,餘下的人裡來的還有宜嬪僖嬪和端嬪,還有幾個貴人常在,只有榮嬪未曾見。
“榮嬪姐姐呢?怎麼不見她?”
惠嬪逗著六阿哥,不甚在意地說:“不知道,說是身上不舒服,來不了了。”
不舒服?蓁蓁心裡冷笑,是不想看她得意才裝病吧。
不過算了,不來剛好。想到當初胤禛抓周的時候她那不給臉的樣子蓁蓁就覺得與其讓這人來掃興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蓁蓁抱著胤祚朝佟佳氏福了福。“請貴主子安。”
“妹妹快請起。”
佟佳氏滿臉堆笑扶蓁蓁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塊長命金鎖片掛到胤祚的脖子上。
“祝小阿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嗬,眾人看得這塊沉甸甸的金鎖心裡紛紛驚呼,好大的手筆啊。
這之前那麼多阿哥週歲也沒見這貴妃如此大方,難道是要當皇后了就闊綽起來了麼?還是想用錢籠絡人心呢?再想想之前宮中那套“聖母之家”的傳聞,有些人瞧貴妃的眼神就不那麼和善了。
蓁蓁心裡冷笑了兩聲,面上仍是作一副又驚又喜的模樣。“貴主子,這……這太貴重了。臣妾不能收。”她說著要把鎖片從胤祚的脖子上取下來。
佟佳氏握著她的手推了回去。“這又不是給你的,是給小阿哥的,貴不貴重的你說了不算。”
惠嬪在一旁笑了笑。“是啊,德妹妹你就收下吧,可別辜負了貴主子的一番心意。”
蓁蓁於是抱著胤祚謝過了佟佳氏,把這鎖片收下了。
秋華讓霽雲和碧霜拿了一張紅色的大氈布來鋪在桌子上,按著老例放上了紙墨筆硯,匕首木弓,還有四書五經。
來觀禮的嬪妃們也是各個拿出了添彩頭的禮物。佟佳氏送了一隻四兩重的小金猴,胤祚屬猴最是應景。惠嬪送了一方硯臺,外型甚為普通,蓁蓁仔細看了看才瞧出這竟是極為名貴的端硯。
“惠嬪姐姐這……”蓁蓁雖然也愛這方硯臺但始終覺得太名貴了。
惠嬪推了推她,眼裡含笑。“收下吧。”
其他人都不懂這一塊土吧啦嘰的破硯臺有什麼值得稀罕,瞧蓁蓁這推卻的樣子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餘下的人送的就都中規中矩了,宜嬪是送了個精巧的鼻菸壺,僖嬪送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端嬪送了一個鑲玉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