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嘆了口氣:“遏必隆家這一門忠心怎麼就都花在這些事上了。”
顧問行往外頭瞧了瞧天色,想起慈寧宮與皇帝約的時辰就在近前不免出聲提醒皇帝:“皇上,今兒雖然您特意免了家宴,但太皇太后召了兩位國舅爺說話,還請您一起呢,您看您是不是換身衣服趕緊走了?還有德嬪娘娘傍晚還要來,奴才要不要去說一聲稍稍晚一些。”
皇帝站了起來又搖了搖頭:“直接去吧,舅舅們都是自己人不在乎這些。永和宮那兒等朕從慈寧宮出來再去請。”
臨帶起轎的時候顧問行聽見皇帝朝他輕聲吩咐到:“回頭拿了朕的旨意去領乾清宮都太監的職務,以後宮裡的事情你大小長個眼睛。”
顧問行心頭一暖又是一凜,只慎重地點了點頭,皇帝這才滿意地上轎去了慈寧宮。
······
“奴才請太皇太后聖安。”
太皇太后聽著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什麼聖安,都入土半截的人了。兩位老親家快起來吧。”
地上並肩而跪的是一等公佟國剛和內大臣也是貴妃的生父佟國維。
太皇天后瞧了一眼兩人對身旁的音秀說:“搬兩張椅子來給兩位大人。”
“謝太皇太后。”
佟國綱說罷也不客氣,大咧咧地坐在了音秀搬來的黑漆扶手椅上。佟國維動作稍慢些,待坐下後又說了一句:“謝太皇太后賜坐。”
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眯著眼打量了兩人一會兒。“有一陣子不見,國公爺也老了啊。”
“是哪,奴才上次來覲見太皇太后還是康熙二年孝康皇后薨逝的時候,一晃眼這都十八年過去了,奴才們也是老了,國維好點,奴才可是頭髮都白了一半兒了。”
太皇太后一邊嘆氣一邊點頭,佟國綱的髮辮灰白交雜的,可不是頭髮都白了一半了。“你們的姐姐也是個命苦的,先帝去了兩年竟也去了,都沒等著皇上長大孝順她。”
佟國綱聽太皇太后說起早逝的姐姐手撐在膝蓋上重重嘆了口氣。“可不是如此呢,奴才每次一想起姐姐這麼年輕就薨了心裡就難過。若非如此,如今受皇上、貴妃奉養,膝下子孫環繞該是多大的幸事啊。”
音秀給三人端了茶來,太皇太后端起青花杯喝了一口,眉毛都揚了起來,“嘿,今兒這茶不錯。”
音秀笑說:“大姑姑聽說是兩位國舅爺來了讓奴才把那六兩龍井拿出來沏茶。”
太皇太后一聽衝兩位佟大人說:“你們可是今兒有口福了,蘇麻這老東西把這六兩龍井藏得嚴實,也就皇上來時她才偶爾泡一點。”
佟國綱早一口喝了,端了空茶杯一臉茫然,“啊,是嘛。”
佟國維慢慢回味了一會兒臉上甚是驚喜。“嗯,是好茶。這是雨前的龍井配上玉泉山的泉水泡的,果然不一般。”
太皇太后又喝了一口才把青花瓷杯放下,“這龍井放前朝不過是十來種貢茶裡的一種,這些年南方連年兵禍又多災這龍井竟也稀罕起來的。”
佟國維道:“南方的戰事也是差不多了,想來再過得幾年大姑姑也就不會把這區區幾兩龍井看得這樣重了。”
“嘿,說的是呢。”太皇太后眯眼一笑,又道,“對了,我老婆子剛剛午睡前讓你們先去瞧瞧貴妃,可得見了?”
佟國維起身一拜,“謝太皇太后恩典,得見了得見了,蒙太皇太后皇上庇佑,小女過得甚好,老朽再謝聖恩。”
“哎,貴妃是個孝順孩子,又賢惠,莫說是我,就是皇上也甚疼愛她。只可惜你們父女難得才能見上一面。”
“是。”
佟國綱打趣地瞧了一眼弟弟道:“奴才家這些個丫頭裡就這大侄女最像家姐了,聰明又賢惠,不是奴才自誇,這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及得上的。”
“哦,真的?”太皇太后似笑非笑,但又像是被佟國綱真真逗笑了一樣如同小女孩一樣咯咯笑起來。
“可不是。”佟國綱拍著大腿說,“那時索家來找我弟弟想結個姑表親的,可惜我那大侄女對皇上是一條心,國維那時候你怎麼罵她來著?我家那是有過聖母皇太后的,哪還能再有這般的福氣。”
佟國維似是想到往事,合著眼輕嘆了口氣。
佟國綱瞧了他一眼,又瞧了太皇太后一眼,說:“我們原本還想著這丫頭單純怕她進宮後吃虧,如今聽太皇太后誇她,我們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剜了他一眼,說:“吃虧,吃什麼虧,宮裡有我,有皇上呢。你們那一個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