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進宮的時候十四歲,和誰定啊。”她腹誹了一句,她倒是想定,這不是家裡沒去內務府通路子嗎?要是通了路子落選肯定十四五歲早早定親了。
“哦,倒沒人去你家提親,你小時候肯定長得不怎麼樣。”
皇帝嘲了她一句,結果沒成想蓁蓁筷子一擱說:“我五六歲就有街坊四鄰的男孩子提著糖葫蘆要娶我呢,這不都被我阿爺提著掃帚趕跑了!”
皇帝臉唰得黑了,“誰?太過分了!五六歲就提親?你小時候都幹什麼了招這些人?”
皇帝對著滿桌子一口都吃不下了,五六歲?這人小時候這麼招蜂引蝶?還有沒有女孩子家的矜持了?
蓁蓁卻在心裡抱怨,皇帝大概忘記了滿洲姑奶奶們哪裡有這麼多男女大防,如果沒定親就更加不用避諱了,她小時候那是幾條巷子的孩子王,多少男孩子跟著她一起跑,打雪仗都是她帶頭。
還好這時候翟琳從天而降和皇帝說大學士們要來奏事,皇帝才匆匆吃完走了,臨走前還氣急敗壞地說:“這賬朕回頭再和你算。”
蓁蓁被他訓得乾瞪眼,只好在心裡戳小人:有些十二歲就成婚的爺到底發得哪門子瘋啊!
·······
笑鬧一夜的昭仁殿外,長春宮卻是清冷,這裡現在約莫是如今東西十二宮內裝飾最華貴的一所宮殿。為了迎接貴妃鈕祜祿氏進宮內務府不但將宮殿修葺一新,連傢什擺件也全都從內務府大庫裡挑好的送來。
這些本來都是內務府的好意,想新來的貴妃娘娘能住的舒暢,皇帝駕臨長春宮後看得心裡也高興,不過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案上的紅燭已經燃了一半了,貴妃靜靜地坐在床邊,精心裝扮的臉上有著不同於她年紀的穩重和平靜。倒是她身旁的老嬤嬤舒穆祿氏氣得是渾身發抖。
“小姐,您可聽見剛剛咱們派出去打聽訊息的人都回來說什麼了。今兒是您冊封后的第一晚,怎麼說皇上也都該來咱們長春宮,即便不過夜也是該來看看您,結果竟然被永和宮那個狐狸精給截胡了!”
“嬤嬤,住嘴。”貴妃鈕祜祿氏冷冷地瞥了舒穆祿氏一眼,舒穆祿氏打小就照顧她,知道自己這位小姐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別家姑娘還想著擺弄布娃娃的時候,她就已經定下主意自己要繼死去的姐姐進宮了。當下她是心神一斂再不敢信口開河了。
“我已經同您說過了,進宮後不可再叫我小姐,必須稱貴主子,您是我從國公府帶來的人就更要按著規矩行事為我立威,否則這長春宮裡的人有樣學樣也跟著你這麼喚我那皇家體統何在,規矩何在?”
舒穆祿氏垂著頭諾諾地說:“是,是老奴錯了。”
貴妃鈕祜祿氏淡淡地又道:“此是一錯,二則天子聖意且是你可以妄加猜測的,若讓別人知道我身邊之人竟然大膽議論皇上的事,這妄自揣測聖意的罪便要落到我們長春宮頭上了。你可知罪?”
她年紀尚小五官還留有幾分稚氣,這幾句話說來卻是擲地有聲不怒自威,舒穆祿氏往她跟前一跪道:“奴才知道錯了,求貴主子饒了奴才這次。”
“嬤嬤既知道錯,我罰嬤嬤兩個月月銀嬤嬤可有不服?”
“老奴未敢有不服。”
貴妃鈕祜祿氏下床親自扶舒穆祿氏起來,她嘆著氣說:“嬤嬤莫怪我狠心,我又豈想罰嬤嬤?只是我初入宮萬事皆需謹慎,若我因為素日舊情袒護了嬤嬤那日後再有什麼人因舊情要我違背規矩,我又當如何自處呢?”
舒穆祿氏一張老臉羞得通紅,聽著便又要跪下。“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糊塗了。”
貴妃鈕祜祿氏一伸手攔住了她。“嬤嬤切記今日之事,往後切不可再犯了。”
“是。”
貴妃轉頭看了眼窗外,屋外已是一片漆黑了。
“準備歇了吧。皇上今兒是不會來了。”
“是。”
舒穆祿氏出去叫了宮女進來服侍鈕祜祿氏。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鈕祜祿氏躺在鋪著簇新錦緞的床上,兩眼盯著頭上繡著百子千孫的石青色床帳卻是難以入眠。
皇帝、德妃。
這兩個人的名字反覆在她心底盤旋。
其實她一早就已經有預感了,今天即便沒有德妃這一出意外,皇帝大約也是不會來長春宮的。她進宮一事本來就是哥哥去御前死乞白賴求來的,選秀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皇帝並未對她有特別的心思。本來看著皇帝準備瞭如此大的排場迎她入宮她還有一絲幻想,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