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難過以至於到了要讓他的愛子去藏拙去故意犯錯的地步。
“別怕,朕一直說過,萬事有朕在。朕不會讓胤祚改名的。”
蓁蓁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瞧著皇帝。
皇帝握住她的手說:“你放心,朕向你保證再也不會聽到那些話了。”
秋華送了湯藥進來,皇帝喂蓁蓁喝下去,又陪了她一會兒,一直到看著她睡著才走。皇帝走過院子裡那株桂花樹的時候在樹下站了會兒,側身同身旁的顧問行說:“去找毛二喜和高德昂去乾清宮。再有,去給入京的曹寅傳旨,讓他去內務府慎刑司領差,該怎麼把宮裡的舌頭捋順了捋乾淨了,讓他自己看著辦。”
秋華站在玻璃窗後看了會兒反身回裡屋輕輕喚了一句:“主子。”
躺在床上的蓁蓁眼睛一睜,纖手撩開青色的床帳。“皇上走了?”
她坐起身,神色沉靜,全然看不出半點方才的慌亂。
秋華取了衣裳給她披上:“走了。唉,希望主子這苦肉計能有用。”
“會有用的。”她雖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但她已然同皇上挑明瞭宮裡在傳這些流言,依皇上的性子就一定會處置。更何況……
蓁蓁攏緊了衣服,她不像佟佳氏、赫舍里氏,她出身包衣沒有外家,如今只能靠皇帝的力量了。
第140章
音秀端了兩隻茶杯; 一隻是太皇太后慣用的白瓷清茶杯,一隻是皇上御用的藍紋清茶杯。她走到屋前; 聽見屋裡太皇太后說:“高德昂和毛二喜這兩個奴才最近可是忙乎了一陣子啊。”音秀腳步一頓在門口停住了。
皇帝說:“是朕給他們派了差事。”
太皇太后說:“難怪最近聽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了。”太皇太后瞧了皇帝一眼,問:“皇上可查出這禍頭子來了?”
皇帝撐著腿說:“朕沒想再往深了查,就到這吧。高德昂和毛二喜這樣大動靜地做了一番,她知道是朕的意思自然也就該收斂了。”
太皇太后捻了捻手裡的佛珠,嘆道:“皇上到底還是心裡念著往日的舊情的。”
皇帝眼神一暗。他是心底還念著舊情,更擔心打了老鼠傷了玉瓶; 他給對方留了臉面所以對方也收手了; 若對方再不收手他也只能不顧惜這些年的情面了。
音秀見兩人這段話算是告一段落了才推門進屋,把茶杯輕輕在兩人跟前的小几上放下。
她一彎腰皇帝只覺得眼前一閃; 凝神再看原是她髮間插的那支象牙簪白得發亮。皇帝想起在江寧的事不由一笑:“原來蓁蓁買的這象牙簪是給你的。”
音秀愣了愣才回過神皇帝原來是在同她說話; 她摸了摸頭上的髮簪道:“是……這髮簪是德主子賞奴才的。”
皇帝含笑點點頭:“朕也是愚鈍了; 這麼些年了才知道蓁蓁時常唸叨一起進宮的音秀就是太皇太后身邊的秀姑姑。”
音秀沒想皇帝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臉竟一下紅了。
“奴才……奴才……”
蘇嘛看音秀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了出來給她打圓場說:“皇上別再欺負她了; 這就是個老實孩子; 這些年在太皇太后身邊勤勤懇懇地侍奉; 你這聲‘秀姑姑’可是要把人嚇壞了。”
皇帝好奇地問她:“你同德妃打小就認識麼?你也是住在後海邊的?”
蘇麻喇姑聽了險些笑出來; 不由地在心裡暗暗搖頭。皇上也真是; 怎麼問得這樣唐突。
音秀紅著一張臉喃喃說:“是,奴才同德主子是鄰居; 同德主子打小一塊長大的。”
皇帝眼睛一亮; 興致勃勃地問她:“她小時候什麼模樣?也是這樣脾氣大又倔麼?”
音秀被皇帝問得一悶; 她理了理思緒剛想回答; 太皇太后拿起柺杖輕輕敲了一下皇帝的腿。
“成了,適可而止,皇上要想知道回頭自個兒找德妃問去,這丫頭是伺候我茶水的,可不是給你套話哄人的。”
皇帝雖說是真得很想知道,不過太皇太后既然都這樣說了,他也只能笑了笑再沒說什麼了。不過心裡卻盤算著,回頭定要把人叫到乾清宮仔仔細細地問問。
音秀紅著一張臉給兩人沏茶,她先取了一撮茶葉在茶盂裡泡開了,用竹夾夾著兩人的杯子在茶盂裡滾了滾,又舀了一勺澆在紫砂壺上,一時煙霧繚繞茶香四溢。此時她方才用茶鑰取了茶葉放進紫砂壺,又從另一個白瓷罐裡舀了天露進銅壺裡,燒到七八分熱了再灌進紫砂壺裡,這一泡才真正是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