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是問:“是否我將東西送去,就能知道答案?”
老太監點點頭,蓁蓁問:“她是誰,師傅可否先告訴我?”
老太監搖搖頭,但提筆寫了很多字:“相見時以此藥相認,伊自會相告,請娘娘代吾告知伊:萬千珍重,不復再來。”
蓁蓁搖了搖他遞過來的瓶子,似乎是幾顆小藥丸,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老太監這才放心,將寫過的紙條一一撕碎,全部吃進了肚子裡。
“師傅,你!”蓁蓁驚呼,不可思議地看著老太監把這些字條嚼爛嚥下。
老太監滿是溝壑的臉上泛起笑容,他比了個心安的手勢,又吹起了一曲《普庵咒》。
“佛家有戒殺文,不知主子可知否?”
“諸仁者:堪嘆諸人不較量,卻將造罪當燒香。”
“殺他一命還他殺。”
這是當年僖嬪血崩後老太監與她的問答。
老太監平靜淡然地吹著簫,彷彿萬千滄桑都在這一曲靜心凝神的梵音中。
秋華聽罷問:“那主子是打算自己去見見這個人?”
蓁蓁道:“也不知道那位究竟是不是師傅要尋的人,何況之前也就那樣見過一回,此人身世背景我們一概不知,還是先別貿然去見了,東西既然已經送過去,先冷一陣吧。若是誠心實意的故人,已經等了幾十年了再冷上三兩月也有耐心等,若是個假的,幾個月時間也夠她灰心了。”
“主子籌謀的是,現下去太打眼了。”
蓁蓁把玩著手中的玉簫,說:“你這些日子先盯緊門戶吧,孩子們都小千萬別讓天花傳進來。”
皇帝那日走後蓁蓁就下令關了永和宮的門,每日除送飯運水的外其餘人等一概不接待,兩個女兒她是親自帶在身邊照看,眼睛一刻都不敢移開。這般小心永和宮總算是熬了過去太平無事,可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皇帝雖說火速下令把見喜的宮女移去了景山可宮裡還是陸陸續續有幾個宮女太監也見了喜,甚至承乾宮的佟貴人也見喜了。按著規矩太醫一確認佟貴人是見了喜敬事房就來人準備把佟貴人抬出去到宮外養病,皇貴妃一時哭得是死去活來怎麼都不讓太監抬人,顧問行這個總管太監活活在承乾宮跪了兩個時辰才說動皇貴妃。這般雞飛狗跳的,足足又過了半個月宮裡再無人見喜這波痘症才算是熬了過去。
皇帝自己得過天花,慈寧宮寧壽宮卻沒有,他日夜懸心見宮中總算無礙後才能在慈寧宮裡好好喝上一杯茶。可惜今日慈寧宮的茶也喝得不太順口。
先是皇帝看見蘇麻喇姑隨口問了一句:“胤祹還好?”
“還好,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蘇麻喇姑想拿過皇帝手裡喝空的陶杯卻收穫了皇帝憤憤不平的眼神,“蘇嬤嬤心好,襯得朕裡外不是人。”
蘇麻喇姑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太皇太后一點頭,蘇麻喇姑就與皇帝說了心裡話:“德主子雖然當時對音秀動了手,但到底對她是有感情的,音秀要是最後真的有個好歹她又不免怨恨您怨恨咱們心狠。您想想齡華想想七阿哥想想僖嬪出事的時候,哪莊哪件她都是心存善念留人餘地的做事,趕盡殺絕她不會的,別人若是趕盡殺絕她也不會答應。孩子由奴才來養她會理解的。奴才抱來胤祹以後她還找秋華來送過東西,足見心地多純良了。”
皇帝是真的嘆了一口氣,甚至有些心痛,太皇太后見此也說:“這孩子好就好在一顆心上,皇帝當年也不正看中這點?”
“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知進退。”皇帝雖然是抱怨但卻深深理解,宮裡活著本就該如此,他自己何嘗不是每日在衡利弊中度過?
太皇太后見皇帝這番又想起個事,眼波一轉,瞅著皇帝邊笑邊說:“先前聽說皇上總往永和宮跑,後宮裡到處是冷冷清清的,怎麼前些個日子倒是又熱鬧起來了?”
“怎麼了?”皇帝似乎有所準備勾起一個笑容,“您病著還有人來和您傳閒話了?孫兒還以為只有皇額娘那兒熱鬧呢。”
看,這就是皇帝,他可以裝聾作啞,但不會真的又聾又啞,宮妃因為嫉妒去寧壽宮喝茶探皇太后的口風之事他其實瞭如指掌,只是沒動作罷了。
“最近鬧別的了,說你多了兩個人。我就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花,竟讓皇上舍得把德妃都放一邊了?”
“三個。”皇帝咳嗽一聲一臉嚴肅地說,“就是近日噶爾丹太忙,顧問行找的第三個還沒來得及見。”
皇帝輕描淡寫,太皇太后本就心如明鏡瞅著皇帝直笑,“你知道這幾個人顧問行都是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