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頭揆敘一回家覺羅氏就問他:“惠妃娘娘找你做什麼去了?”
揆敘自己根本是一頭霧水,他也不明白惠妃今兒這趟叫他是去做什麼,於是老老實實把事兒都和額娘交代了:“兒也不知道,娘娘就同我說了幾句家常,問了問家裡的事。哦,對了永和宮那位德妃娘娘也在,她倒是同我還說得多些。”
年頭宮裡的六阿哥薨了,皇上半個月沒上朝守著六阿哥生母的事覺羅氏從幾個妯娌那都聽說了。這位素來盛寵,六阿哥這一去一下子沒了聲音。同是做額孃的,同是才失去了自己的親骨肉,覺羅氏夫人同樣有切膚之痛,再兼之過去於德妃有幾面之緣,所以對她也很是憐憫。
“那位主子同你說什麼了?”
揆敘撓了撓頭,“說倒也沒說什麼就是問了我平日都看什麼書,哦,還有問了我哪年生的,屬什麼的。”
覺羅氏一下變了臉色,人都站不住了,晃了晃就往椅子裡一跌。揆敘嚇了一跳忙奔過去問:“額娘您怎麼了這是。”
覺羅氏扶著腦袋說:“沒事沒事,你……你快回房讀書去。”
這剛看著要昏倒的人哪裡像沒事的樣子。“額娘,我給你叫大夫去。”
覺羅氏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兒子連連搖頭,“你聽話,額娘沒事,就是剛有些暈了,大概是昨晚沒睡好,你趕快回屋讀書去。”
揆敘心裡雖然奇怪但架不住覺羅氏催促,再看她似乎真沒什麼事了這才回屋讀書去了。覺羅氏待他一走這眼淚實在忍不住一下就流下來了,她邊抹眼淚邊往外院走,走到書房外頭哀哀慼戚地喊了一聲:“老爺,出大事了。”
明珠一開門見她頂著一雙哭紅的眼睛心裡又是一震,那時長子性德倒下的時候覺羅氏也是這般來書房找他,那之後的一切悲傷得他都不願再回頭去看,如今難道又出事了?“怎麼了,家裡出事了?”
覺羅氏抹著眼淚搖搖頭:“是惠主子……”
明珠把她拉進屋關上門問:“惠主子怎麼了?”
覺羅氏說:“惠主子今兒把咱們揆敘叫宮裡去了,永和宮那位也在,聽揆敘的話惠主子似乎是想把永和宮那位的妹妹配給咱們揆敘。”
覺羅氏一邊說,一邊這眼淚就往下掉。先前惠妃同她說過德妃想讓她幫忙給她妹妹找個好婆家。德妃的妹妹她也見過,是個品貌端莊的姑娘,所以這事她應了也一直放在心上。可她萬萬沒想到,如今德妃竟然是改了主意想把妹妹嫁進她家來。
覺羅氏的話叫明珠好一陣發愣,他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是這事。覺羅氏見明珠不說話哎哎地又哭開了:“老爺,您可萬萬得想個法子阻止這事啊。”
明珠道:“怎麼,你不樂意?你不是先前還誇德妃的妹子是個難得靈秀的姑娘,要為她尋個好人家麼?”
覺羅氏一雙眼睛哭得通紅:“此一時彼一時,若性德還在,就是娶她妹妹進門也無妨。可如今性德不在了,揆敘是要撐咱們葉赫納蘭氏的門戶的,他的媳婦未來就是咱們家的當家主母,以後咱們要是有個萬一都得她和揆敘一起擔著。永和宮德妃娘娘雖說現在是翻身入了正黃旗,可誰不知道她們家原來是包衣?吳雅氏雖然門風不差,可仕宦前程就算德妃再盛寵也扶不起來。即便退一萬步說我和老爺不在乎同意了,葉赫納蘭氏族裡其他幾房也是萬萬不會同意的,惠主子也是糊塗,她怎麼不想想她那幾個兄弟就頭一個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再讓外人知道肯定說咱們上趕著討好萬歲爺寵妃連兒子的婚事都肯搭上,這名聲傳出不去……”
明珠倒完全不似覺羅氏這般焦急傷心,到是嘴角邊悄悄地多了一絲微笑。他捏了捏鬍子道:“依我看這到也不算是一樁壞事。”
覺羅氏啞然旋即急著問:“怎麼不是壞事了,老爺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同意啊!”覺羅氏一想到這事若張楊開了,族裡各房的嘴臉就又急地哭開了,“我明兒就進宮去給惠主子回了,咱們雖然要和永和宮交好,也不能做成這樣……”
明珠眼睛一瞠,責備道:“你懂什麼,簡直就是婦人之見!”
覺羅氏說:“對,我就是婦人之見,先前性德弄了個妓。女做外室咱們家已經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如今好不容易把人打發了揆敘要再娶個包衣咱們葉赫納蘭氏還要不要臉了?往後揆芳的婚事怎麼辦?”
這閤家的爺們各個都只知道圖自己快活,誰想得到她的辛苦。性德當初為了那個□□和她這個親生母親起了齟齬她的心都凉了,後來又一病不起,京裡有些好事的就說是因她容不得區區一個小妾逼兩人分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