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突然之間整個廣場沸騰了。民主黨的支持者兀自不信,互相扭著脖子大吼著問:“張其結被開除?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聽錯了啊?”
自由黨的支持者驚恐萬分,但懾於鄭阿寶積累下的威望和潘近星那震撼人心的狂吼,猶豫了一會才互相大叫起來:“那我們張其結的彩票怎麼辦啊?這是真的嗎?他這樣還能當選嗎?”
記者們開始朝前衝鋒,椅子陣的東北角已經被急於前衝的記者撞塌了一大塊。因為靠近臺子兩側擋在了他們必經之路前面,娘子軍被記者們衝得人仰馬翻,尖叫著朝周圍跑去。
前三排的抱嬰兒的婦女突然發現自己這裡成了孤島,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朝前擠,紛紛摟緊了孩子大聲驚恐叫喊著後面老公的名字,所有嬰兒幾乎同時被嚇哭。連大法官都忘了身份,也忘了距離,站在第四排那麼遠的地方,瞪著鄭阿寶兩手遮嘴如喇叭使勁大喊:“小寶你這是什麼意思?一會來衙門聊聊啊!”
臺子上的鄭阿寶沒有注意到大法官都驚傻問他,他只看著腳下人群吶喊著湧來想離他近一點,想問他問題,他終於擺脫了冷場恐懼症。一手瀟灑的摟著淚流滿面的潘近星,他單手朝著臺下人群霸氣十足的大叫:“彩票放心,張其結綵票一比一兌換王魚家和範林輝的,不讓你們吃虧。
這兩位都是基督徒,我們黨絕對是帝國最純淨、最虔誠、最有能力、最服務百姓的基督徒教會黨。記者呢?秘書,給他們發我的演講稿《耶穌、天良與法律》和《自由黨開除張其結》報道通稿。不要急、不要擠,我印了上千份,人人有份,慢慢來領……”
廣場外圍滿滿的等著拉客的人力車,雖然離得比較遠,聽不大清楚臺子上的說話,但很快也察覺了裡面有可怕的讓人震驚的訊息,車伕們紛紛也從車上跑進去看,一溜溜無人的人力車就交給剛入行的小弟看著。被命令看車沒法看熱鬧的幾個小弟非常不爽,但也沒法,誰叫自己資歷淺呢。
幾個人也不甘心,就跑到自己車座上站在上面朝裡看。遠遠看去,只見裡面臺下炸了鍋一樣人群翻騰,臺子上的鄭阿寶不知道摟著誰,楚霸王般時而揮手時而叉腰,霸氣十足,一個人的氣勢就能和臺下千人不相上下。
就在這時,站在搖搖擺擺的車座上手搭涼棚朝廣場裡極力觀看的一個小孩,看著一個人跨步走過自己這輛人力車的拖地拉桿,咄咄的朝廣場裡走去。雖然沒看到臉,然而小孩一眼就被他的背影吸引了,因為這個人穿著即便從背影看也是不俗:腳下咄咄的皮鞋、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頭上還扣了上等人的西洋禮帽,更兼是一根烏油油的大辮子扎眼的垂在西裝後背上。
“張長老,張長老,您怎麼才來,他們在鬧騰呢?您趕緊過去看看吧!肯定又出大事了啊!”小孩衝著那走過“神就是光”石碑的背影大聲叫了起來。張其結來了。
“張其結來了。”這個喊聲從廣場石碑上林立的看熱鬧者嘴裡喊出,一路燒進廣場,如同一根導火索嗤嗤的燒進了黑暗巖洞,很快點燃了裡面炸藥包爆炸開來,廣場上面激盪起的此起彼伏的大喊,如同鉛一般的烏雲垂在廣場上空:“張其結來了?在哪?”
254、認罪
停在廣場外街邊的人力車排成一條鏈子鎖住廣場,因為廣場中所有人都對著鄭阿寶大喊大叫,反而站在最外圍看車子的人力車小弟最先發現張其結來了,他就一路目視著張其結的背影朝廣場裡走,每走一步,看到他的人越多,原來背對街道的人群紛紛轉身來尋找他,簡直如一根帶著魔力的杖子,點過去,人就會猛然的轉過身來去看他。
但是並沒有像外圍人力車伕想的那樣,人群看見了姍姍來遲的張其結,並沒有撲上來團團圍住,相反人們是帶著驚恐和焦急的神情大喊著轉身找他的,但是看到了他,表情卻瞬間都變成了驚訝和震驚,以致於別說圍過去,人群張著嘴流著汗瞪著張其結默默的退開,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因為今日張其結的臉實在出乎任何龍川人的想象。看到那張臉,若不是有人已經大呼“張其結來了”,心裡有了準備,假如當面碰到,你甚至不敢認這就是張其結,這就是那位龍川目前首富?這就是本地最懂西學的富豪?這就是傳奇中把縣令市長拉下馬的商界領袖?
張其結臉已經有點非人的意思了:他的雙眼紅腫得如桃子一般漲著,眼皮把眼珠壓在了睜不開的眼縫裡;額頭上滿滿的泥,滿臉都是泥道,就如童子嚎啕大哭又在地上打滾後的模樣一樣,淚水與土化作了泥漿,而且這說明這位大爺今天肯定沒洗過臉。嘴唇上火了那般全是白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