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修建絕不是難事,不過就是苦力的體力活,在美國太平洋鐵路公司修建貫通美國大幹線的中國勞工已經證明了吃苦耐勞的中國人很善於修鐵路;技術根本不是難題,開山過河而高技術施工的時候有洋人工程師指導;從鐵軌到機車都是進口,也不需要鐵路公司費心;主要就是這工程太過巨大,乃是吃錢的老虎,每公里耗資四萬兩白銀。
當年宋右鐵電起家的電報線工程總耗資不過二十萬兩銀子,這點錢修鐵路只夠修五公里,也許連算上郊區的海京城都不能貫通!所以宋右公司修建鐵路,不怕工程難、不怕死人、不怕刁民以各種名義阻礙工程,就怕沒錢!而朝廷經常沒錢,沒錢就停止工程唄。所以從一八六零年到一八七零年間,整整十年間,宋右鐵電公司,這個全大宋,全漢文圈,乃至全東亞“最大”的鐵路公司,僅僅修建了海京—東莞—惠州--河源—龍川—贛州這條五百公里的鐵路幹線。
工程乾乾停停,等著朝廷給錢,等著公司高層找各路富豪哭爹喊娘籌款,等著底層職員不發工資發鐵路債券強迫推銷,等著各路外國騙子去全球勸購宋右鐵路債券,甚至發動一群手下在原來總督府門口舉著牌子要求立刻和滿清開戰,理由是報紙報道清國外交官在大宋皇宮習慣成自然的吐了一口痰,為啥?開戰有戰爭賠款啊!
“要是不缺錢,老子早把鐵路修到北京城去了!”這是翁建光的口頭禪。但即便如此,五百公里鐵路,光修建工程款就有兩千萬兩白銀,而且不算宋右鐵電在修築中得到的利潤,在修築完成開始運營之後,鐵路的運營利潤對投入比例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七點五,也就是說海贛線每年收入高達一百五十萬兩純銀!
刨去外債和內債平均百分之六的年利息,考慮到債務利息是稅前計算,不必給朝廷交稅,那就是說即便還在還債期,鐵路年入也有三十多萬兩的純利潤!這還是僅僅在宋右鐵電剛起步、不熟悉不精通鐵路管理運營的前提下!這區區五百公里鐵路就把宋右鐵電推到了大宋新貴的高度。
相比宋右,其他兩家鐵路公司加起來也不過修了一百五十公里,連廣東省都沒修出去。在完成海贛鐵路後,朝廷又沒錢了,“鐵河計劃”無限延遲,除非宋右自己籌款。而這賬目很容易算,只要能借到複合年利利息在百分之七之下的債,有多少就借多少!借多少就修多少路,有賺無賠!
因此整個鐵路公司在嚐到鐵路甜頭之後,全變成了一群紅眼的惡狼,除了刨土修路之外,天天干的事情就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好像一群騙子那樣想盡各種法子找錢。但這是修鐵路啊,又不是修廁所,誰能一次籌那麼多的款,國際債券市場是朝廷在管,而且被幾個鐵路強國壟斷,就瞅著大宋想修建鐵路,就故意對大宋聯手抬價,利息畸高,朝廷覺的不能當冤大頭被洋人玩,堅持不借;而國內別說幾個鴉片、布商首富就算錢莊的斂財能力也撐不起鐵路修建這種銀海的事業啊。
朝廷說了:我們沒錢!你找到錢你就修,我們支援你;說得容易,去哪找那麼多銀子去?沒有錢只好暫停,翁建光天天仰面長嘆。而最近兩年滿清不敢來找事了,氣得翁建光跳腳罵娘,罵滿清軟蛋,來打我們啊,打了你就得掏戰爭賠款,皇帝還不得分給我們一塊?
大債主法國據說準備和普魯士叫板,拿破崙三世也缺錢,天天催逼海宋付清早些年的貸款本息,氣得皇帝在皇宮裡罵娘,而翁建光聽說之後,更是跳腳罵娘,罵普魯士混蛋,這種窮比小國居然找我們大債主魏國的麻煩,還要和強魏法蘭西打仗,簡直和滿清一樣弱智,你媽找死啊!害的都沒錢借貸了!
這時候,大宋的賢者西學大師鍾家良有了新辦法,他聯合一群富商,成立了緊隨官辦銀行後的第一傢俬營銀行“宋商銀行”,註冊資本就有一千萬銀元,摺合八百九十萬兩純銀。本來鍾家良就是宋右大股東,翁建光聽說西洋銀行可以大量籌款放錢後,更是黏住了鍾家良,不是天天,而是每時每刻的攛掇宋商銀行購買鐵路債券,原本還稱鍾老師,最近一年都改口叫鍾大哥了,兩人好得穿一條褲子。
這不,聽說選舉是民間百姓選,雖然根本不知道選舉是幹嘛的,但是翁建光立刻推薦自己的心腹方秉生,他對鍾家良說:“大哥,這選舉既然是對付百姓的,我們是行家。我手下的小方專門對付各種刁民:有窮的,有富的;有文盲,也有文化人;有沒權沒勢的,有有權有勢的;有信耶穌的,有信瑪利亞的,還有專門下地獄的,真是行家裡手。反正我們最近沒錢修鐵路,都賦閒在家,不如我讓小方幫你搞這玩意去,多個人手總是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