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討厭沒有標點的古老文字;橫版豎版也一樣,一開始看橫版,海宋的識字人都不舒服,但習慣之後,又看不慣原來的豎版了,覺的費勁。
文化就是如此,像習慣一樣,一個沒見過牙刷的老派人的孩子不會想到刷牙,剛開始刷會讓他很痛苦,但是習慣早晚兩次刷牙之後,又會覺的回家沒法刷牙的日子讓人痛苦不堪。忍著那噁心的豎排之後,齊雲璐看了標題,看了之後大吃一驚:《血淚控訴張其結大洋老千、欺詐誘使無數人傾家蕩產》。
再看下去,一樣嚇人一跳:內裡乃是說張其結在發跡之前,在美國混得狗屁不是,落魄到在“太平洋航運公司”幫工,在從美國至海宋的越洋輪船上當廚房幫工和招待。此人道德淪喪,卑鄙無恥,因為以前在唐人街賭場做過荷官,賭術很有一套,就靠著引誘國同胞參賭,然後賭博出千、耍詐騙中國旅客的錢財。
當輪船行駛在浩瀚的太平洋之時,張其結勾結一批賊人,專門做局設套,以同胞身份老鄉情誼勾引坐船無所事事的中國人參賭,局內出千、欺詐無所不為,中計者往往都被他們騙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該文作者就是張其結提到的潘近星,他就是受害者之一,他說是清國福建人,1845年就前往美國淘金,十五年裡席不暇暖、流血流汗、辛苦之極的賺到一筆錢,在1860年變賣一切產業攜現金榮歸回國,然而在輪船上遇到張其結這夥人。鑑於當時從美國到清國需要一到兩個月的,大洋漫漫好像沒有盡頭,回家的日子顯得極其無聊,他就沒剋制住賭癮,被張其結誘惑開始賭博。
結果中了對方的圈套,小贏幾元嚐到甜頭後,後幾日連續去賭,而對方開始出千、換牌無所不為,福建人潘近星輸得傾家蕩產,全部身家近10萬美金在輪船上易主,從離開舊金山時候懷揣萬金的富貴商人變成了海京口岸身無分文的乞丐。
在海京港口,潘近星不得不跪地懇求近乎殺父之仇的賭博團伙頭子張其結給點路費,否則就直接跳海自殺。張其結從“他的錢”裡給了他40元美元,剛剛好夠他回美國的路費,無顏見江東父老的他只好再次返回美國打拼。最近,也就是10年後才再次回到東亞。而遭遇的這一切都是此刻這個海宋名人、龍川縉紳、成功商人的張其結作孽。
在1860年,他就是跨洋輪船上中國人賭博詐騙團伙的頭目。“嗯?說張其結是賭博拿來的第一桶金?這是誰編的?方秉生還是宋東昇?這麼有才。”齊雲璐撇了撇嘴,把撿起來的傳單摺疊起來,放進口袋,開始追查潘近星這個人。
204、說法
僅僅依靠傳單就追查這樣一個人,在京城或者惠州也許很難,但是在龍川這小地方並不難。齊文璐先在廣場上找了那幾個本地老煙槍,他們都子孫滿堂由孩子養著不用工作,選舉熱鬧之後,就把乘涼、扯淡、下棋的地點搬到廣場來了,天天沒事就搬著馬紮坐著、不幹別的,就是四處看、以八卦為己任。
問他們:哪個外地人鬼鬼祟祟抱著一疊傳單模樣的紙堆進了教堂。然後又直接回去問在教堂門口掛玻璃洋燈的手下,以及教堂裡書店的席向道、打掃衛生的教會義工,上午自己在裡面的時候誰進出過。很快齊雲璐就知道潘近星長什麼樣,沒想到潘近星長相和外貌有點異類,追到他顯得非常很容易。
40或者50多歲,頭髮花白,穿清國人袍子,腳上穿西洋皮鞋,身高到自己鼻子,大約160身高,小眼睛、凸嘴唇,麵皮發黑,典型的福建和廣東漁民面板。駝背得厲害,走路還咳嗽,最明顯的是,腦後留著一根清國的辮子。
“不就是一個清國小老頭嗎?”齊雲璐肚裡暗想,這種人在龍川可是很顯眼的。這裡也許有留辮子的清國記者,但都是年輕力壯才有精力來這裡。作為內地小城,清國小老頭可是稀罕。接著齊雲陸不緊不慢的去了周圍幾個可以印刷口袋裡傳單的小店,龍川可以用印刷機的就那麼幾家,不超過3家,料想店員對一個堅持印刷豎版的清國鄉巴佬印象很深。
果然,就在候選人張河源店裡,他兒子看著傳單很納悶的說道:“就是我們印的,很奇怪,他非得印成豎版的,我告訴他橫版的好他不信。再說,他說話很難聽懂,福建話,說著說著呢,一著急就說洋文了!乖乖啊福建話和洋文咱都不懂。
另外小老頭看起來有錢,現在你們選舉,印刷生意好得不得了,他著急要印,還是額外給錢插隊印的,估計是民主黨還是翁拳光他們僱來的什麼托兒,造謠張其結用的,我也懶得和他計較,隨便給他印了三百份。”
“他住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