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垂眸,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青靈。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是花般的年歲,穿一件綠衣,梳小髻,生的粉膩。一張鴨蛋臉,一彎柳葉眉,嬌嬌軟軟的跪在那處,目光熱切。
陸老太太沉靜片刻,頷首。
青靈大喜,趕緊叩首謝恩。
錢媽媽心口一塊大石落下,滿意點頭。她家女兒若是能攀上大爺,就算是當個姨娘也比隨意指派給了小廝強。
那頭,蘇芩本也就不是來給陸老太太和姑奶奶請安的,因此,只到了臺磯處就折返了回去,不願去看陸老太太那張老臉,卻不想走到半路,竟聽到綠蕪與人爭執的聲音。
相比紅拂,綠蕪慣是個沉悶寡言的,從未與人紅過臉,今次能跟人吵成這樣,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綠蕪,怎麼了?”蘇芩上前,黛眉輕蹙。
“姑娘。”綠蕪哭的雙眸通紅,嗓子啞啞的帶著哽咽。
那跟綠蕪爭吵的,不是別人,正是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雪桃。
雪桃生的跟只桃子似得滾圓,面頰兩側點兩坨濃濃的胭脂,雙眉畫的極細,看上去與陸春蓉一般有些刻薄。
“姑奶奶說了,蘇姨娘的月例本是二兩四錢銀子,但因著前些日子砸壞了咱們姑奶奶的妝奩盒子,姑奶奶粗算下來,那妝奩盒子裡頭的東西價值千金,按照蘇姨娘這一月二兩四錢的演算法,大致要三輩子才能還清了。”
陸春蓉掌陸府中饋大權,剋扣下蘇芩的月例銀兩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蘇芩眼盯著雪桃看半響,突兀笑道:“既如此,那也沒法子。”話罷,蘇芩轉頭,看向綠蕪,道:“綠蕪,走吧。”
“姑娘……”綠蕪實在很是委屈。
蘇芩安慰道:“不過就是二兩四錢銀子罷了,咱們去看看大爺書房裡還有什麼好拿的,一併拿出去當了,也有幾百兩銀子的花銷……”
蘇芩話未說完,就聽雕花木門“砰”的一聲響,陸春蓉從屋內出來,氣勢洶洶的指著蘇芩道:“好你個蘇姨娘,竟敢偷拿府內東西,看我不將你拿住見官去!”
蘇芩轉身,笑意盈盈的看向陸春蓉,纖纖素手一點,環著雙臂靠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我真是好怕呢。”
陸春蓉被蘇芩氣得面色漲紅,隱顯猙獰。她抬手一揮,就招來兩個老婆子,一副勢要在今日將蘇芩給辦了的兇惡模樣。
蘇芩身形纖瘦的坐在美人靠上,明眸善睞,憐弱如嬌花,一副任人蹂躪之相。
陸春蓉暗道:就算被那陸霽斐發現,到時候這蘇三已香消玉殞,看他還能將她這個姑奶奶給吃了不成!
“姑娘。”綠蕪擋在蘇芩面前,纖細的身子與那兩個膀大腰圓的老婆子形成鮮明對比。
蘇芩雙眸往外一瞥,看到美人靠旁那抹新色垂柳。她伸手,彎著蔻色指甲,輕掐一根柳條下來。
“綠蕪,讓開。”蘇芩攏了攏寬袖,手持柳條從美人靠上起身,明明只是一個普通舉動,但落入旁人眼中,卻是款腰擺尾,搖曳生姿。
綠蕪面色擔憂的退至一旁,兩個老婆子在陸春蓉猙獰的吼叫聲中撲過來。
蘇芩手持柳條,往那兩個老婆子的門面上抽。
羅裾翻飛,在空中劃出優美弧度。蘇芩手持柳條,姿態翩翩,側身時,那裙裾隨風飛舞,劃出一道銳利鋒芒,配上蘇芩那張國色天香的面容,形成一股奇異美感。
“啊……哎呦……”
“疼死我了……”
柳條又細又長,再加上蘇芩慣用巧勁,那柳條變著法的往兩個老婆子的軟地抽,只片刻,那兩個老婆子便捂著滿臉縱橫交錯的腫脹紅痕躲到了陸春蓉後頭。
“快去啊!哎呦……啊……”陸春蓉被兩個老婆子推出來,被蘇芩手持柳條,追著打。
陸春蓉挪動肥胖身子,毫無章法的亂跑,被蘇芩追的髮髻散亂,衣衫盡毀。
“哎呦……”陸春蓉一絆,摔在地上,磕到了牙。有鮮血從她嘴裡流出來,滴滴答答的浸滿整片衣襟,地上還落下半顆牙。
蘇芩手裡的柳條往下落,狠狠抽在陸春蓉的面頰上,陸春蓉慘叫一聲,捂著臉,引來院內的丫鬟、婆子圍觀。
陸春蓉慣不得人心,那些丫鬟、婆子竟沒有一個上前來幫忙的。也不知是怕了蘇芩,還是在幸災樂禍。
蘇芩甩著手裡的柳條蹲下來,笑眯眯道:“那二兩四錢銀子就留給姑奶奶請大夫用吧。”
蘇芩說完,將手裡的柳條扔在陸春蓉身邊。細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