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掉在他手中的半朵菊花上,飄飄忽忽的覆蓋住菊葉,也遮住了陸霽斐拿著菊花的那隻手。
男人的手很好看,握著半朵菊,隱在透白紗色的繡帕內,上頭還沾著些蜂蜜,讓人產生一股秀色可餐的感覺。
蘇芩嚥了咽口水,“這半朵菊,給我唄。”
沾了蜂蜜的菊花,應該很好吃吧。
男人慢條斯理的揭開繡帕,將其放到蘇芩手裡,然後抬手,一口將那半朵菊塞進嘴裡。
可憐的菊花盡喪犬口,連屍體都沒留下。
蘇芩眼睜睜的看著,暗舔了舔粉唇,聲音乾澀道:“好吃嗎?”
陸霽斐勾唇,“姀姀不若自個兒來嚐嚐?”說完,男人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薄唇。
蘇芩才不上當,她撐著小腰起身,跺了跺有些蹲麻的腿,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驚得她一個機靈。
“爺,屬下尋遍桂府,並未找到髒銀。”
蘇芩轉身,看到跪在自己身後的縐良。
縐良原本埋著頭,看到那一角素白裙裾,下意識抬眸,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蘇芩。一恍神間,他只覺眼前立著的哪裡是個人啊,分明就是位落入凡塵的仙子。
“縐良?”蘇芩蹙眉,聲音嬌軟軟的帶著甜膩。
聽到女子聲音,縐良回神,想起青山的告誡,趕緊將一張漲紅大方臉埋得低低的,嗓子轟隆道:“小,小主子……”
縐良見過蘇芩穿男裝的模樣,如今再瞧見人穿女裝的模樣,幾乎不敢認。
先前,他們錦衣衛吃酒喝肉時,還談這世上哪裡有女子能配得上他們爺,如今一看,這神仙妃子一般模樣捏出來的粉姑娘,真是能讓人疼到心坎裡。
怪不得蘇府蘇三,能豔冠整個皇城。及笄日後,連蘇府門檻都被踏破了。
“你去尋髒銀了?”蘇芩奇怪道。
“是。”縐良埋首,頭幾乎觸地。
蘇芩轉頭看向陸霽斐,“你早派了縐良來暗地裡尋髒銀,那怎麼今日還自個兒來了?”
陸霽斐依舊坐在大石上,他舔了舔唇,嘴裡又甜又苦。但看向縐良的視線卻晦暗不明。
男人並未理會蘇芩,只慢條斯理的拍了拍寬袍,與縐良道:“縐良,我記得你先前姓苟?”縐良草莽出身,無父無母,這姓是旁人給他胡謅的,他入錦衣衛後,嫌這苟姓不好聽,硬是改成了“縐”。
原因是他覺自己草莽氣太重,改個“縐”字,聽上去能文“縐縐”一些。
這事原本自家爺也沒過問過,今日怎麼突然提起這事了?
縐良抬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陸霽斐。
男人坐在大石上,神色莫測,但縐良卻明顯的察覺到在自家爺的注視下,他周身連溫度都低了。
不自禁將頭埋得更低,縐良龐大的身軀縮跪在地上,有種大型獸類被欺負的莫名喜感。
“你原先姓苟?”蘇芩被勾起了興致,她捂嘴笑道:“那你以前不就是叫苟良嗎?這苟良聽上去,跟狗糧似得。”
縐良聽到蘇芩的嬌笑聲,大黑臉又是一紅。
陸霽斐雙眸一眯,突然抬腳就將人往菊花叢裡頭竄。
縐良不防,被踹進了菊花簇裡,龐大的身子壓倒一片,最後被淹沒在茫茫菊葉內。
“哎,你……”蘇芩剛剛張口,突然看到前頭行來一個東西。說是東西,又是個人形,渾身臭烘烘的看不清臉,身邊繞著幾隻不屈不撓的蜜蜂。
“那是誰?”蘇芩捂著鼻子,躲到陸霽斐身後。
“姚光。”陸霽斐道。
蘇芩瞪圓了一雙眼,實在是看不出來那個人是姚光。瞧這模樣……不會是跌到糞坑裡了吧?而且看那腦袋,可比正常時候大了整整一倍呢!這是得被蟄成什麼樣了……
而此時,姚光也看到了蘇芩,他覺出如今自己丑態,根本連停留都不敢停留,頂著一身屎尿味,急匆匆奔遠,留下一地屎黃色腳印。
蘇芩將臉貼到陸霽斐後背處,不忍直視。
看來這姚光是被蜜蜂追的慌不擇路,所以悶頭跳進了糞坑裡?蘇芩一臉嫌惡。
陸霽斐轉身,看到掩藏在菊花叢內的縐良,輕啟薄唇道:“桂府的糞坑,是不是還沒找過?”
菊花叢內不見縐良身影,但蘇芩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一大片菊花在顫顫發抖。
陸霽斐繼續道:“不去找,就叫回苟良吧。”
那菊花叢抖的更厲害,良久後,縐良從裡頭站起來,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