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芩雖說用慣了奢物,但這芭蕉布卻真的是沒用過。
其一是因著這芭蕉布是近幾年才外貢過來的。其二是因為只有像陸霽斐這樣的人,才敢大刺刺的從國庫裡頭拿東西出來,仗著小皇帝年幼,自己賞給自己,當眾貪汙。
“給郴王妃請安。”蘇芩手持葵榴畫扇,盈盈一拜,楚腰明眸,顧盼生輝。
“起吧。”沈宓冷聲道。
沈宓身後有眼尖的貴女看到蘇芩手中的葵榴畫扇,多嘴道:“這葵榴畫扇上頭的,難道就是陸首輔的親筆畫作?”
陸霽斐文武全才,但卻從不輕易作畫,世上所傳墨寶少之又少。更甚有人傳言,陸霽斐有畫龍點睛之神技,所以不敢輕易作畫。
當然,這些都是謠傳,但從側面可以證明,陸霽斐畫工之好,是眾人都承認的。
“我沒見過爺的畫作,不知。”蘇芩懶懶開口,自顧自的尋了位置,落座。
見蘇芩這副囂張模樣,沈宓恨得咬緊了牙,但臉上卻還得擺出笑臉。
“今日端午大宴,蘇三姑娘能隨陸首輔進宮參宴,真是出乎本宮意料啊。”沈宓站在蘇芩不遠處,撥了撥自己宮絛上配著的艾草香囊。
蘇芩長的太好,沈宓只覺自己再往前一步,便能被人襯到泥裡去。
其實當聽到蘇府敗落時,沈宓心中是歡喜的,她知道,那個處處將屬於自己的東西爭奪走的蘇芩落拜了,日後只能仰她鼻息。可誰曾想,蘇芩竟入了陸府。
一個妾,卻比她這個郴王妃還要囂張,只因為,她是陸霽斐的妾,是陸霽斐的女人。
若當時,當時她嫁的是陸霽斐,而不是郴王,那……
“陳太后,鄭太妃,李太妃到……”殿門口,傳來太監的說唱聲。
沈宓面色霍然一白,驚愕於自己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殿內歌姬退至兩旁,陳太后身穿宮裝,上御座。兩旁坐鄭太妃和李太妃。
因著郴王的手臂被陸霽斐所傷,所以陳太后連帶著對蘇芩的面色都不大好,只寥寥說上幾句,便撇開了頭。
蘇芩自顧自的坐在宴案後,面前擺置著多種形制的粽子,有角粽、錐粽、筒粽、茭粽、團粽、秤錘粽等。裡頭的餡料也是五花八門,有蜜棗、鹹肉、芝麻、豆沙之類鹹甜不忌的。
上頭,陳太后寒暄幾句,便笑盈盈道:“前頭在射柳,咱們這處便射個粉糰子吧。這射的好的呀,哀家重重有賞。”
所謂射粉糰子,便是將造好的粉團角黍置於盤中,再製作纖細小巧的小角弓,立與遠處,架箭射盤中的粉糰子,射中者得食之,討個好彩頭。
一眾貴女婦人躍躍欲試,沈宓看向蘇芩,笑道:“聽聞蘇三姑娘射技瞭解,不知可有興致與朱姑娘一比?”
沈宓口中的朱姑娘,是鎮國大將軍朱正遠之女。難為那麼一個赳赳武夫,竟能生出像朱麗月這樣纖細的女兒家來。只別看這朱麗月身型纖細,但射箭卻是一把好手,深得她那有百步穿楊神箭手之稱的哥哥朱遠道真傳。
蘇芩抬眸,看一眼朱麗月。立在沈宓身後,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面容溫膩,看外貌不似那般善騎馬射箭的人。但蘇芩知道,這所謂真人不露相,鎮國大將軍朱正遠的女兒,哪裡會是泛泛之輩。
“比試倒不敢,玩樂一番卻是無妨。”蘇芩起身,與朱麗月蹲身行禮。
朱麗月回禮。
至此,一眾人連口晚膳都沒食,就因著陳太后的興致,移到了外頭去射粉糰子。
“朱姑娘可是夏曆二月生的?”蘇芩邁步走至朱麗月身旁。
朱麗月驚疑道:“蘇三姑娘如何得知?”
“麗月指的不就是夏曆二月嘛。花明麗月,光浮竄氏之機。朱姑娘可是生的好時候。”蘇芩說話時,眼尾微微上翹,嗓音又細又糯,就連朱麗月這個女子瞧著,都覺心動不已。
“真是可惜,若蘇三姑娘未入陸府,我定要讓哥哥娶了你才好。我哥哥慣喜美人,但卻從沒遇見過瞧的上眼的美人。我覺得呀,那是他沒瞧見你,若瞧見了,定連魂都勾走了。”朱麗月與蘇芩越走越近,說話時嗓音壓的很低。
蘇芩抿唇輕笑了笑。
“這才見一面,你就敢讓你哥哥娶我?不怕我將你鎮國大將軍給拆了?”
朱麗月大笑,“蘇三,我真是喜歡你這性子。怎麼先前就沒碰到你呢?”
“如今碰到,也不算晚。”
“這倒也是。”
蘇芩與朱麗月一處走,越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