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管用,您和別人商量也不管用。”老宮女溫柔地說,“娘娘,您看,皇上來了。”
似煙轉身,見丈夫從遠處緩緩走來,明晃晃的龍袍在這雪地裡十分晃眼,大冷天的,他也不穿一件風衣,仗著年輕不怕冷,就這麼走在風雪裡。
“我知道了。”似煙輕輕唸了聲,提起裙襬,朝著她的丈夫走去。
轉眼已是臘月末,每天從客棧門前經過的,都是趕著回家過年的人,客棧裡的生意漸漸冷清,但家人張燈結綵,貼對聯寫福字,過年的氣氛越來越熱鬧。
凌朝風替小晚去了一趟青嶺村,給岳父送了年貨和銀兩,家裡一切安好,只是穆工頭沒忍住,向凌朝風打聽了秦氏的下落。
凌朝風照實告知,但其他的話沒有多嘴,回來和小晚一商量,小晚說:“叫他自己想法子吧,咱們不插手,秦大姐也是會分辨的,她如今做工養活一家人,沒有男人照樣活得好好的。”
凌朝風淡淡一笑,小晚卻抓著他的胳膊說:“但是我不能沒有相公,沒有相公,我就活不好,也活不了。”
“那你現在活得有多好?”凌朝風擁著小晚,一手輕輕捧著她的面頰。
“每天都笑啊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小晚眯著眼睛,幾乎將身體的重心全交付在丈夫的臂彎裡,微微撅著嘴巴,像是索吻,樂呵著,“可就是忍不住想笑,每天都那麼開心。”
他們在一起經歷過風雨坎坷,並不是每天都快樂,小晚為了自己的失蹤懷著孩子去山裡找,為了霈兒的失蹤,偷偷哭得眼淚都幹了。但正因為每一次都挺過來,即便才發生不久的痛苦,她也能把那些痛苦忘得乾乾淨淨。
“晚晚,我也不能沒有你。”凌朝風捧著妻子的臉,深深吻下去。
忽然,房門被衝開,霈兒闖進來,他剛跟著姥爺從鎮上回來,手裡拿著七彩風車,跑得快風車才能轉得快,風風火火地上樓來,就是要拿給孃親看。
結果一眼看到爹孃在親嘴,小傢伙頓時一臉壞笑,露著手指縫假裝捂起眼睛,小晚雙頰緋紅,輕輕嗔怪了一聲,凌朝風走去將兒子一把扛在肩頭,說不要這個臭孩子,要拿去賣了。
父子倆嬉鬧著要下樓,店門口忽然進來七八個人,其中一人高聲喊著:“有乾淨的客房嗎?”
彪叔正好在大堂裡,魁梧霸氣的人走上前,把那人嚇得一哆嗦,但似乎橫行霸道慣了,還是撐著幾分底氣,對彪叔說:“我們主子要住店,趕緊收拾一間乾淨的客房。”
從他身後,走出來一位容貌英俊滿身傲氣的男子,將客棧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並不滿意。
原本臨近除夕,客棧裡不接客人,或者說從前過年時也不大會有客人來住店,彪叔打量他們這些人不好對付,本想把客人攆走。可凌朝風卻從樓上下來,和氣地說:“客官要幾間房?”
樓上,小晚把玩著風車逗小霏兒笑,霈兒在外頭張望了一下,便回來告訴孃親是什麼人來了。
小晚叮囑兒子這幾天要乖乖的,不要去樓下,特別是再也不許跟著陌生人走。
“屁股還疼不疼?”她揉揉兒子的屁股,霈兒扭動了一下,伏在小晚懷裡,嬌滴滴地說,“娘,等弟弟妹妹長大了,你叫爹爹別再打我屁股了好嗎?”
“你知道害臊呀?”小晚輕輕扯開兒子的褲子看了眼,還有一條淤青沒散去,便溫柔地揉了揉,霈兒卻不安分地扭動著說癢。
這回相公真是下狠手將兒子打了一頓,天知道霈兒失蹤的那些日子,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不怪他動那麼大的氣,小晚也覺得該叫兒子好好記住教訓。
她亦每天對兒子唸叨一遍,不許他再跟著陌生人走,霈兒聽得不耐煩時,被他爹爹瞪一眼,立刻就老實了。
暖暖的小胖子抱在懷裡,小晚還是有些恍惚和後怕,倘若霈兒真的沒了,她能撐多久,又或者,她會不會漸漸淡忘悲傷,會不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忘記霈兒。
樓下有人上樓梯的動靜,是客人住店了,小晚抱著霈兒在門前從門縫裡看了眼,那位年輕公子樣貌堂堂,滿身綾羅綢緞,很是富貴。
因都是男客,凌朝風親自招待,素素退到了後廚去,小晚便將門反鎖上,要霈兒抄字唸書,她照顧孩子,不管樓下的事。
那位公子住在南邊的雲蓬,手下的人窩一間北邊的屋子,因床鋪不夠大,彪叔抱了些打地鋪的被褥上來,關門退出來時,聽得裡頭的人說:“方才店裡的小娘子,你們瞧見了嗎?你們猜,那小娘子是不是這客棧掌櫃的小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