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他,偶爾兩人還一起走一段路說說話,送來送去的東西更是數不清了,我看這件事,你要不要撮合撮合?”
小晚問:“村裡有人說秦大姐閒話嗎?”
素素搖頭道:“大娘嬸子們反而商量,成了親是你爹來我們村,還是秦大姐去青嶺村,說青嶺村那裡的人太兇了,再者將來你家文保成了親要有地方住,兩個姑娘都是要嫁出去的,剛好把青嶺村的宅子留給你弟弟,你爹則到白沙村來。”
“那有幾分倒插門的意思。”小晚說,“我是不在乎的,可我爹那個人……”
她仔細想了想,對素素道:“咱們就裝糊塗吧,我不打算去撮合,更不會插手,哪天我爹自己來找我了,或是秦大姐來找我,到時候再說。”
如此,回家休息了兩天後,凌朝風便又出門忙去了,約定中秋節一定會回來和家人去鎮上看煙火,小晚給他的包袱裡塞了一件厚衣裳,叮囑他路上小心,不要著涼。
站在客棧門前,看著丈夫遠去,張嬸問小晚:“嫁了這麼一個常年不在家的大忙人,心裡委屈嗎?”
小晚笑道:“我要是說委屈,也太沒良心了,嬸子怎麼想起來這麼問我?”
張嬸道:“突然就這麼想了,在京城的時候,二山白日裡總是不在家,一整個夏天我就沒怎麼見過他,連憶有時候會對著視窗發呆,不過一陣一陣的,過兩天又好了。我心想,她一定是希望二山能多陪陪她。”
小晚說:“剛生完孩子那會兒,心裡是怪怪的,不過我那時候照顧兩個忙不過來,也沒心思胡思亂想。若一定要說,自然是想天天和相公在一起,哪怕跟他出門也好,可是嬸子,過日子哪有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總要有人遷就讓步,各家有各家的過法,哪有絕對的對錯呢,您說是不是?”
見小娘子心裡如此明白又踏實,張嬸欣慰地說:“娶到你啊,真是朝風的福氣。”
小晚甜甜一笑:“那可不,他可稀罕了。”
客棧的日子,溫暖又安寧,但泱泱大國,並非處處都能太平。
時近中秋,清明閣裡堆滿了從各地送來,請安問候的摺子和賀禮,這類摺子皇帝總是懶怠看的,似煙偶爾來清明閣,便會為皇帝料理。
今日亦如是,她在清明閣裡忙了半天,皇帝歸來時,摺子已經被分門別類地擺好,似煙道:“這一些可不是請安的摺子,皇上也是,怎麼隨手放呢。”
項潤蹙眉,翻開一本匆匆看了眼,自責道:“是朕疏忽了,本想偷閒和你說會兒話,先處理這些事吧。”
似煙便去窗下侍弄茶水,等皇帝來飲茶,項潤坐在桌前翻看那些奏摺,一本一本,忽然眉頭緊蹙,不自覺地向妻子看了眼。
皇后心無旁騖地挑選著茶葉,項潤將摺子合起來,淡淡道:“煙兒,有幾件要緊的事,朕要立刻宣召大臣來商議,你且回涵元殿。”
“是。”似煙放下手中的東西,皇帝突然政務纏身,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她並不會不高興,還得意地說,“虧得我細心,沒叫皇上錯過了大事吧。”
項潤欣然頷首:“多虧你。”
可是皇后一走,皇帝就變了臉色,一連翻閱了幾本奏摺,眉心凝聚著怒氣,久久不散。
這一邊,凌朝風趕著中秋前回到家中,給孩子們買了玩具點心,帶了些特產給彪叔琢磨菜色用,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凌朝風便帶著小晚去鎮上學堂裡給先生們送月餅。
但回來的路上,他不得不告訴小晚,自己在各地的見聞,不禁叫小晚心中一片寒涼。
其他地方,也遵照皇后懿旨,開辦女學,可不到一年時間,各種弊病麻煩接踵而至。
白沙縣這般,只是把女孩子們帶回去不讓唸書,竟還是好的。在別處,有人帶著棍棒鋤頭砸學堂,有人將女先生們捉起來說她們妖言惑眾,有鄉紳勾結官府貪汙朝廷撥下的銀款,最可惡的事,有苦主到衙門求告無門,但他們的女兒進了學堂後,莫名其妙失蹤了。
“相公,失蹤是什麼意思?”小晚心裡顫顫的,其實她很明白,但是那樣的話說出來,就太殘忍了。
凌朝風冰冷地說:“被辦學的人,賣了拐了。”他眼中盛滿怒氣,“失蹤是其一,最可惡的是……”
他緊握韁繩,手背上青筋凸起,字字含恨:“更有人借學堂之便,猥…褻玷…汙那些孩子。”
馬兒倏然停下了,小晚渾身緊繃,根本不敢抬眼看相公。
凌朝風在她耳後幽幽道:“晚晚,我沒忍住……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