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的雪裡,風雪鼓盪起她玄黑燙金的衣襬,將她的眸色都吹成冷光離合的一片。她的臉色白得像紙,卻把嘴唇咬出了血。手是麻木的,只是僵硬地拉著韁繩讓馬匹不至於在看不清的危險中失蹄,顛簸之中,她覺得冷而無措,就連眼前她本該極其熟悉的道路都好像分出了無數的岔道……
她找到了那山谷的入口,在兩座高崖之間,昨夜崩塌的碎雪堆疊了十餘丈高,將谷口封得死死的。她策著馬繞著谷口走了一圈又回來,最後,她下了馬。
她將那幾包藥和水囊一起揣入懷中,拍了拍馬背解開了馬的韁繩。馬兒不能理解地嘶鳴一聲,她卻再不看它一眼。
一聲刺耳尖響,她將匕首插…進了冷硬的石縫,而後一步、一步地攀上這碎雪之側的山岩。指甲在岩石間發出喀啦斷裂的脆響,她恍若未覺,將腳踩穩後,又往上幾寸。
寸草不生的山崖上凝著冰,她幾度滑跌下去,身體淹沒在荒蕪雪地,脊骨舊傷卻發作起來,提醒著她她還沒有死,她還可以繼續。於是她起身繼續。
山崖並不說話,只沉默地俯瞰著這個倔強的女人。
終於她攀到了朝向谷內的一面,在與谷口碎雪平齊的高處往下望,谷內的積雪其實不如谷口那般嚇人,而只是一望無垠地鋪滿了整座山谷。
除了雪之外,她什麼也沒看見。
——“先生若老了,我也便老了。”
——“我等著那一日。”
暖日的幻影中,男人的微笑寧靜如謎。他朝她伸出手,她竭盡全力去抓,就好像去抓那岩石上的野草,最後卻從手掌中滑脫。草上的積雪融化在她的掌心,只剩下沁入肌膚的冰冷。
先生。
先生,你還是……還是騙了我啊。
她望定那山谷下的積雪,慢慢地抬起了足,放開了手——
她跳了下去。
山風烈烈割過,崖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