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要來了,祁禹也要回來了。
想到祁禹,她的眉眼舒展,緩緩綻開一個舒朗的笑來。
“皇嫂心情不錯?”
祁航陰沉的聲音傳入耳畔,安嫿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她微微皺眉,轉頭望去,祁航正雙手抱於胸前,嘴角含笑的看著她,眼神依舊陰鷙,讓人看不懂那雙眼睛裡洶湧的情緒。
祁航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和安嫿一樣抬頭看向樹上的紅梅,語氣裡有些可惜的道:“這紅梅雖然好看,只可惜沒什麼葉子,實在是美中不足。”
安嫿緩緩開口,正好跟出心中的疑惑,“皇弟為何那般喜歡在樹葉上寫字?”
祁航淺淺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道:“當年我母妃是被父皇派去的人活活勒死的,皇嫂看過被窒息而死的人是什麼樣嗎?”
安嫿搖了搖頭,祁航每次提起他的母妃時,周身的氣場都顯得十分陰鬱,安嫿有的時候在想,他如今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當年刺激過度,影響了他的性情,不過看常了李家人的作風,又覺得他如今這般冷戾,沒有什麼奇怪的。
祁航的母妃陷害自己的親姐姐、李漢儒設計自己的女兒、祁航毒殺自己的親生骨肉,甚至是李文兒一把火將李家燒的乾乾淨淨,李家人全都是毫不手軟,冷血冷情,為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祁航用就像在跟安嫿討論花月一樣的語氣,淡聲道:“皇嫂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看的很清楚,當時,母妃面色青紫,雙目凸起,因為窒息的感覺太過痛苦,所以母妃的手緊緊的攥著,尖銳的指甲將手心戳破,鮮血順著手腕流下,滴在了地上的一片樹葉上,那片葉子是我找來送給母妃的,只可惜母妃還沒來得及欣賞,父皇的人便到了,母妃嚇得一抖,樹葉便掉到了地上,她鮮血滴在樹葉上,我覺得分外漂亮,鮮血的腥味兒配著樹葉的清香,芬芳馥郁,所以我猜想墨香配著樹葉的味道應該也是極佳的,之後便試著把字寫在樹葉上面,果真如我所想的一樣漂亮又好聞。”
安嫿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眸子震了震,一段平平淡淡的話,總能讓祁航說的帶著嗜血的味道,格外令人心驚,好像能聞到那種血腥氣一樣。
祁航看著安嫿被嚇得略顯蒼白的臉色,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心情似乎愉悅了幾分。
他抬手毫不猶豫的將安嫿剛才一直看著的那枝紅梅折了下來:“皇嫂之前說的不錯,我確實無法控制所有人。”
樹枝被掰斷的聲音,讓安嫿忍不住蹙起眉頭。
祁航把紅梅拿在手心裡把玩,聲音依舊平淡,“我一直以為我那個表妹是個蠢笨的,很好控制,沒想到她會出乎我的意料,昨夜竟然帶著二皇兄的舊部將李府的各個府門緊封,澆上火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他砸了砸舌,繼續道:“她這麼做,我倒是有些欣賞她了,只是可惜,她還是不夠聰明,放完火後竟然自己也投身火海,如果是我,定要好好活著,何必陪仇人一起死?”
他遺憾的搖了搖頭,還頗為可惜的嘆息了一聲。
安嫿微微皺眉,沒有應聲,李文兒已死,她不想談論李文兒這麼做是否正確,也不願和祁航多說什麼。
祁航也沒有想讓她回答,說完了,自顧自眸色有些暗沉的繼續道:“一枚小棋子竟然讓我損失了一名手下能臣,著實有些可惡。”
本來祁航在朝堂上有李漢儒的支援,再加上那個伶人的助力,登基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如今他沒了李漢儒,有如折了一臂,他自然感到可惜,不過他的語氣倒是沒有太在乎,說的風輕雲淡,好像根本就無關緊要。
安嫿還是沒忍住,輕啟紅唇,“李漢儒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李漢儒並非為權勢所逼,而是為了自己兒子的榮華富貴,以女兒的幸福作為踏板,不但自私還十分狠心。
李文兒以前有多敬重李漢儒,知道真相之後就有多恨李漢儒。
以李文兒對孩子的看重,李漢儒殺了孩子,比殺了她還要令她痛苦,更何況在她看來,她離皇后之位,只差一步之遙,是他們毀了她終身的追求。
而且在安嫿看來,李文兒之前的精神狀況已經有些不好了,又受了刺激,難免做事極端,李漢儒一手造成了這個局面,承擔後果也是應該。
祁航不置可否的一笑,輕輕挑眉看向安嫿,聲音不辨喜怒,“對了,皇嫂,我之前帶去給你看的那個伶人,竟然吃錯東西傷了嗓子,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太醫說他最少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恢復,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