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群臣,就是楚王也當場變了臉色。
壓抑下心頭的怒火,張培青抬眼,拱了拱手:“左庶中說話可要有證據,天下謀士非在故土謀事的人並不止我張培青一個,難道人人都如你所言心懷不軌?何況當初保秦國是為了牽制齊國,這天下局勢瞬息百變,誰又能預料到日後如何?”
“張培青,你莫要狡辯!你們秦國人素來薄情寡義,我看你就是秦國的細作!”
“你三番四次阻攔滅秦,暗中扶持秦國發展,否則小小的秦國怎麼可能在齊楚眼皮底下壯大至廝?你敢說沒有的你的影子!”
面對那人的厲呵,一向舌燦蓮花的張培青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該說什麼,秦國和我無關?秦國的壯大和我無關?秦國能發展到今天和我沒有一毛錢關係?
“張培青,你敢問心無愧說你沒有嗎!”那人眉宇間帶上苛薄的質問。
她嘴唇動了動,將話語反駁的話語咽回喉嚨裡。
她問心無愧,但是她不敢說自己沒有。
或許張培青註定和秦德禎一樣,是一個心軟而失敗的人。為了那一點眷戀,秦德禎放棄了仇恨,選擇遠走漂泊,為了那一點眷戀,張培青此生做了唯一一個自私的決定。
她原本以為那是她的母親呢……
見她無話可說,臣子們更加得意且篤定了。
楚王深深看了張培青一眼,道:“諸國袖手旁觀,為今之計只有我們楚國直面迎戰。奉初,寡人命你為南牧先鋒,南下迎齊**隊,孟回,寡人命你為西野先鋒,西去迎秦……”
朝議結束後,她和大司馬並肩回去。一路上大司馬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沒有像其他臣子那般責備她,但是也沒有安慰她。
臨上馬車,兩人平靜地拱手道別,然後被厚厚的木板阻隔視線。
張培青閉上眼睛,將脊背靠在馬車牆壁上。
她的脊樑挺的太久太直了,是時候歇息歇息。
今□□議,楚荊沒有發一言,楚王未詢問她一句決策。
這樣也好,她微微勾起嘴唇自嘲笑了笑,反正她也沒想到什麼好主意,問了也是白問。
都說風水輪流轉,她這鳳凰尾翼還沒有落下,眾人已經開始將她當成雞毛處理了。
秦國……真是好樣的。
這種時刻她應該招誰幫忙呢,思來想去似乎一個物件都沒有。這麼多年幾乎將天下人得罪遍了,到最後大概連性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全。
腦海中驀然劃過一道清逸儒雅的人影,她微微眯起眼睛。
“百里仲華,關鍵時刻,用你的承諾來救救楚國吧。”
——
齊秦聯手攻楚,戰況激烈慘重。
齊國武器冰甲精良天下皆知,秦國人粗獷野蠻,驍勇善戰,反觀楚國這“花都”,即便同樣武器不弱士兵不弱,然而撞上者兩者聯手,似乎也沒討到什麼好果子吃。
何況齊國還有一個薛紀清。
要說這個薛紀清,之前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天下名頭經久不衰的人就仨,一個是百里仲華,一個是張培青,還有一個幾欲問鼎大宗師的太昭。
只不過相比較前兩人,最末那人不提也罷。
而這個橫空出世的薛紀清,和當初的張培青一樣,初來便大放異彩,率領齊**隊勢如破竹,連連大敗楚國,一時間“薛紀清”之名叫人聞風喪膽。
鬼谷子的傳人,青澀的年紀……
似乎這人,並不比當初的張培青差呢。
楚國接二連三慘敗在天下傳的沸沸揚揚,諸國間謠言四起,都說楚國這次會像當初的趙國一樣,被齊國踩在腳下,死的不能更慘。
還有不少人紛紛吆喝張培青哪去了,她不是最能鬧事嗎,怎麼這回變成縮頭烏龜了。
嘲笑聲、譏諷聲、看熱鬧聲、抱怨聲、叫囂聲,三國間的戰爭牽連諸國惶惶不安,賊匪滋生,作奸犯科四起,一些小國趁機生事,攪擾的天下哀聲連連。
不知道從哪裡率先傳來的叫嚷,說著天下之所以演變到這種境況,都是張培青的過錯。如果不是張培青蕩平趙國,接二連三打壓諸小國,秦國不會壯大,齊楚不會這麼早開戰,天下自然也不會這麼混亂。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張培青惹的禍!
張培青此人該當截舌炮烙腰斬湯鑊,以正天下之風,以止天下之亂,以平天下之怨,以安天下之心!
與此同時,宅心仁厚的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