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紫芝幽涼地一笑,轉身向床邊走去,“我只是……只是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兒。”
李琦忙扶住她纖弱的肩,關切道:“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必了。”紫芝卻輕輕掙脫開他,語氣冷淡,“我沒什麼事,只是今天身子不太方便,不能服侍殿下了,還請殿下去別處歇息吧。”
李琦覺得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微微蹙眉:“紫芝,你到底怎麼了?這無緣無故的,幹嘛跟我說這種傷人的話?”
紫芝默然不答,只是走到床邊懨懨地躺下,頭朝裡側,似乎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有什麼話,咱們不能好好說麼?”李琦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她的肩,“我若是哪裡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便是,又何必這樣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的?”
“抱歉,我沒有什麼話要對你說。”紫芝用衣袖擦了擦溼潤的眼角,依然倔強地不肯回頭看他,語氣恭敬而疏離,“我入門三年卻始終無子,已經犯了‘七出’之一,不敢再奢求殿下的寵愛,殿下若看中了誰家的女子,就儘管去娶她過門好了……我累了,現在想要休息,還請殿下移步別處,不要再打擾我了。”
李琦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終是拂袖而去。
☆、第160章 知己(上)
“殿下!”阿芊急急追了出來,連聲喚他,“殿下,您肯定是誤會裴娘子了!裴娘子待您一片真心,不可能無緣無故地……”
“誤會?”李琦停下腳步,心底壓著的那一口怒氣忽然騰地翻湧上來,於是從懷中掏出那張繪有紫芝小像的紙箋丟給她,冷冷一笑,“你看看吧,這是剛剛從武寧澤房中搜出來的。將心比心,若是我拿著這個去質問她,她會是什麼感覺?”
“這……”阿芊接過紙箋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殿下,裴娘子與武先生不可能有什麼的,您一定要相信她啊!這、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當然知道。”李琦冷冷打斷她的話,聲音因憤怒而不自覺地提高,“可是她呢?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說那樣傷人的話,在她心裡,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替我轉告她,除非她主動向我道歉,否則,今後我再不會踏入朗風軒一步!”
說罷,他一拂衣袖憤然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殿下!殿下……”阿芊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只得轉身回到房中。
庭院中一樹樹櫻花在月光下開得絢爛,萬籟俱寂中,時而響起幾聲幽幽蟲鳴。李琦漫無目的地在後苑中走著,卻不知自己此時要去哪裡——這幾年來,他早已習慣了待在她身邊,偌大的一座宅子裡,有她的地方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仔細想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喜歡她的甜美可愛,喜歡她的明媚純真……
少年時在宮中的一次次接觸,他幾乎不自覺地把自己的全部真心都給了她,那種日久生情的感覺,甘淡而溫暖。那一年在長安郊外遇刺,當刺客的劍尖即將刺入他的胸膛時,她義無反顧地衝上前來替他擋下那一劍,剎那間,某種青澀朦朧的情愫轉成了刻骨銘心的愛,洶湧澎湃,如浪潮般席捲了他的生命。
他愛她至深,所以想關心她、照顧她、寵溺她、保護她,想與她一輩子長相廝守,直到白頭。可是今天,她居然莫名其妙地對他說出那樣傷人的話!難道在她心裡,他對她的感情就那樣廉價而充滿*麼?
“紫芝……”他嘆息著輕喚了一聲,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庭中寂寂無人,唯有皎皎月華灑滿大地。就在他心緒起伏之時,忽有一道人影在黑暗中倏然閃過,動作敏捷,似乎是想繞到背後偷襲。
“誰?”李琦警覺地喝問一聲。
他在家中素無隨身佩劍的習慣,此時察覺情況有異,便立刻縱身躍起,身形急轉,藉助旋轉之勢猛地一腳踢向那人肋下。那人雖也武功不弱,靈巧地一側身子想要避開,卻仍是被他一腳踢中了胳膊,不由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哎呀,疼死我了!”那人坐在地上,一邊揉著胳膊一邊不滿地嚷嚷著,聲音倒是清脆悅耳,“喂,人家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幹嘛下這麼狠的手?”
“珺卿?”聽出那人的聲音,李琦卻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你沒事吧?”甚至都沒上前扶她一把,便徑自舉步離去。
“殿下!”高珺卿一時也顧不得疼,一個箭步跳起來便追了上去,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怎麼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