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主人,與盛王府中大多數的侍女一樣,在與他近距離接觸時,她心中還是有些懼怕的。
他為她簪花——這樣親近的舉動,此前自然是從未有過的。也不知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王碧雯眸中倏地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低著頭呆立了半晌,才強自平息心中波瀾,如其他驟然得到盛王關注的侍女一般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斂裾施禮,欣喜地道了一句:“多謝殿下。”
待王碧雯退出臥房,紫芝也走到窗前摘了一朵杜鵑花,饒有興致地放在自己鬢邊比了比,對鏡自顧,又回過頭去美滋滋地問他:“好看嗎?”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見她簪花,李琦方才想起一事,在旁邊凌亂的几案上翻翻找找了好一陣,終於在幾本攤開的書下翻出了一個細長的黑漆螺鈿小盒,從裡面取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紫玉釵,遞給她道,“喏,送給你的,戴上看看喜歡嗎?”
這釵子乃是由上好的藍田美玉雕琢而成,色澤溫潤,通透無瑕,釵頭雕刻著一朵小巧玲瓏的靈芝,造型新穎,雕工細緻,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珍品。紫玉靈芝……這玉釵不正暗含著她的名字麼?紫芝心中霎時浮起一陣喜悅,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時,卻又猛然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推辭:“不行的,殿下……這釵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李琦故意一肅神色:“只許你送我禮物,就不許我送你東西禮尚往來麼?你這人好沒道理啊。”
“我……”紫芝拿著玉釵,一時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窘得一張小臉兒微微泛紅,“我能拿得出手的都只是些粗陋之物,那裡能與殿下相提並論呢?”
“反正東西都已經在你手裡了,由不得你不收。”李琦迅速退開兩步,得意地攤手一笑,又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後天就是你生日吧?”
紫芝倒是一怔,反問:“啊?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琦一臉無語地看著她,答:“四月初三。”
“哦,是啊,連我自己都忘了呢……你看看我,都過糊塗了。”紫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又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咦?我從來都沒有跟人說起過我的生日……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李琦笑而不答,只是說:“好了,你也別跟我客氣了。今天下午,我就該送你和靈曦回白鶴觀了,估計接下來的幾天也未必有空去看你們,所以,現在先把禮物給你。你呢,也不要整天只顧著讀書,都把自己給讀傻了……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晉升為尚食局的高階女官,遍嘗世間佳餚,稱量天下美味。”
紫芝不禁抿嘴一笑,與他四目相對時,心中忽有一陣久違的暖意流過——被人善意地關注著,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她終於不再拒絕,把那紫玉釵小心翼翼地斜插在自己的髮髻上,莞爾而笑,甜甜地說了一聲:“盛王殿下,謝謝你!”
草薰風暖,古道斜陽,當太華公主的馬車緩緩駛出風泉山莊時,天色已近黃昏。紫芝依舊是與靈曦共乘一車,畢竟是主僕關係,儘管這幾年來兩個女孩兒相處得極為融洽,但在公主面前,紫芝還是會時常不自覺地感到拘束。她一路上很少說話,只是安靜地縮在車廂一角,伸手悄悄掀開簾子向車窗外看去——西風殘照裡,那兩位英俊瀟灑的美少年各乘一匹黑駿馬走在前面,一路談笑,並騎而行時恰如臨風玉樹,讓人望之心折。
李琦緩轡而行,輕輕一抖手中韁繩,側首看了看身旁的蕭逸峰,問道:“我聽靈曦說,過幾日你就要回營州去了?”
“嗯,有些事情需要儘快回家稟明父親。”蕭逸峰點了點頭。在得知對方的親王身份後,與之交談時,他便不再如以前那樣率性隨意,斟酌著言辭道:“我今晚先在長安城中尋一家客棧住下,明天一早再去找大師兄,若無其他的事,這幾日就儘快啟程回家。殿下與公主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些天來又承蒙殿下款待,在風泉山莊玩得十分盡興,蕭某心中感激,只可惜沒有什麼能報答的……”
“哎,我當你是朋友,這種場面話就不必說了。”李琦擺了擺手,含笑打斷他的話,“你日後再來長安之時,一定要到我家中坐坐。我自幼酷愛習武,正愁沒個對手能放開膽子跟我較量較量呢,你若能在武功上指點我一二,就算是報答了。”
蕭逸峰抱拳一笑:“殿下有命,蕭某怎敢不從?”
二人相視而笑,眉宇間盡是少年人意氣風發的明亮神采。此處位於郊野,行人稀少,四下裡一片寂靜,然而此時林中卻倏地傳來一陣詭異的“沙沙”聲,乍一聽來好像是野獸出沒的動靜。蕭逸峰頓生警覺之心,側耳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