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大喝一聲,直擊對手肋下的空門。
“珺卿,住手!”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厲喝,一位身披甲冑的青年將領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高珺卿不看也知道,此人正是自己的表哥兼頂頭上司——負責管理白鶴觀眾侍衛的羽林軍左郎將裴修。
“九哥,你看!”高珺卿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思,一邊將手中的長刀揮舞得上下翻飛,一邊得意洋洋地說,“就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賊,竟敢冒充親王擅闖白鶴觀,哼,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你給我住手!”裴修急得滿頭大汗,也來不及多想,就拔出佩劍衝到了激戰正酣的兩人面前,一劍將高珺卿手中的長刀震落,厲聲斥道,“珺卿,你這是要做什麼?在盛王殿下面前,豈容你放肆無禮!”
“他、他真的是……”高珺卿聞言大驚,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適才揮刀相向的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李琦也順勢收劍,然而心念一轉,忽然就很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衛,於是將手腕向上偏移,劍尖避開了高珺卿的要害,只在他鼻尖下輕輕掠過,颳去了那兩撇滑稽的小鬍子。
“哎呀!”高珺卿嚇得尖叫一聲,慌忙用手護住自己的臉,直到確定自己並沒有被那一劍害得破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驚慌之下,高珺卿也忘了要把聲音壓得低沉些,這一聲清脆的叫喊,聽起來分明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
沒有了那兩撇古怪的小鬍子,高珺卿的容顏顯得愈發俊俏,兩道斜飛入鬢的濃眉英氣逼人,儘管一舉一動都透著男兒的瀟灑與剛健,然而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脖頸處並沒有喉結。李琦不禁訝然,原來,面前這一身戎裝、武藝非凡的少年侍衛,竟是一個易釵而弁的小姑娘。
與她相比,羽林軍左郎將裴修似乎都顯得過於斯文了一些,儘管也穿著一身筆挺的戎裝,但看起來卻更像是一位風流儒雅的翩翩文士。這裴修乃是尚書左丞相裴耀卿之侄,少年時曾與盛王李琦一同在宮中習武,彼此有同窗之誼。別看他長得溫文秀雅,實際上武功卻頗為了得,剛剛二十出頭就已升任正五品郎將之職,並非全靠家族的門蔭。
“裴郎將,好久不見啊。”李琦微笑著向他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看那女扮男裝、威風凜凜的高珺卿,笑嘆道,“裴郎將,和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將站在一起,論起威儀和氣勢,你可真的是被她給比下去了。”
裴修忙躬身見禮,然後又狠狠瞪了這頑皮的小表妹一眼,目光中卻依稀帶著些長兄的寵溺,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說過,女孩子家不要到軍伍之中來胡鬧,可她卻偏不聽,如今倒好,闖禍了吧?盛王殿下,看在小妹年少無知的份上,您千萬別跟她計較,我這就把她攆回家去好生教訓一頓,以後,再不許她踏入軍中半步。”說罷,又用刀鞘在高珺卿的左臂上使勁敲了一下,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向盛王殿下賠罪?”
“憑什麼?我又沒做錯事。”高珺卿眉梢一挑,語氣中滿是少年人的桀驁不馴,“九哥,不是你說要對進出的人都逐一盤查的麼?他沒有能證明身份的魚符,又要硬闖,我當然要阻攔了。”
“你……”裴修氣得直跺腳,卻又拿自家的這個小表妹全無辦法,一怒之下便又揚起手中的刀鞘,作勢要打她。
高珺卿靈巧地閃身躲開,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上唇處那已經不存在了的鬍鬚,又向表哥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兒,便一轉身跑下山去了。
裴修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嘆息,將佩刀重新掛回到腰間之後,對李琦拱手一揖道:“珺卿從小在西北長大,無法無天的慣了,誰也管不了她,唉……裴某替小妹向殿下賠罪了。”
李琦笑著擺了擺手,道:“這倒沒什麼,只是剛才聽她一口一個‘小賊’地叫著,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舒坦。”
裴修心中愈發忐忑,忙垂首道:“殿下放心,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從明天起,我就多派幾個人在家中看住她,絕不讓她再出來胡鬧……”
“令妹那一身武藝當真是了得,我估計,只怕是沒有誰能看得住她吧?”李琦邊說邊走進了白鶴觀的大門,回頭示意裴修不必再跟著,見他神情中猶帶不安,便又笑道,“放心,我不會把此事張揚出去。難得這珺卿姑娘如此忠於職守,若是真喜歡在這裡做事,就讓她留下吧。”
☆、第55章 紙鳶
午後的陽光暖得令人昏昏欲睡,白鶴觀的庫房外,兩個守門的小內侍正躲在廊簷的陰影下打著盹兒,身子斜倚在門柱上,嘴巴一張一合地打著輕鼾,睡得甚是香甜。乘人